我顺着他的话说:“意思鸩鸟只有可能是养鸩人携带的。鸩鸟在哪里出现,鸩者必在附近!”
高菩萨说:“养鸩人多为奇人异士,受齐帝萧鸾的御前刀敕之徒驱使成为杀戮利器。刀敕之徒等同于汉朝的绣衣使者,官职不高,但因为是天子亲信近侍,权势极大。他们执行齐帝萧鸾的旨意,在内监督群臣,在外监督领军将领和藩王,据说行事阴毒狠辣,讲求先下手为强,令人防不胜防!每有杀戮,并不是先宣诏敕,逼人就范,而是用鸩者暗中下毒,或者派御刀刺杀,和刺客行径无异,致人于死地之后再宣罪状,罪人来不及反抗更无任何防备先就一命呜呼!”
“义父,鸩鸟翱翔云天,一日千里,当时是在洛阳附近出没,如今时隔多日,怎知它去了哪里?”郑植说。
高菩萨却说:“鸩鸟并未飞远,而是在伊阙绝壁上筑巢而居,虫儿和阿兴一直有留心它的去向。”
各人一喜。
单良说:“我看鸩鸟和苍鹰习性相差不大,一般不会筑巢,筑巢必是产卵待孵,而且必须是有一雄一雌成双成对。”
郑植说:“阿四你是捕鹰捉兔的行家,以你这么说来,出现在洛阳的不止一只鸩鸟,最少是一双?”
“筑巢产卵之后母鸩负责孵化,雄鸩负责觅食,直到雏鸩学会飞翔之前,它们不会离开栖息地,这个过程大约两三个月!”单良说,“如果我们在废墟见到鸩鸟时,是它刚飞到中原不久的话,那么以此推算,它必定还会有一段时间逗留。”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乞活儿就直捣鸩鸟巢穴,摧毁‘养鸩人’栖身之处!”
高菩萨沉吟说:“当从长计议,鸩者饲养的毒物和巫族的蛊毒有所不同。巫族的蛊毒主要重在控制对手,为己所用,因此不会立马取人性命。而鸩者作为齐帝萧鸾御用刺客,无异于索命无常,他们使用的极毒之物甚至可以做到见血封喉,伤人立毙。”
王宝孙说:“我倒是不怕见血封喉,伤人立毙,相形之下蛊毒的折磨更为恐怖!”看来,他中蛊毒至今还心有余悸。
高菩萨说:“‘鸩者’恶名远扬,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你们主动找上去可有胜算?”
佛念说:“我乞活儿虽杀人为生,但并非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之人。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鸩者再厉害再可怕,但害死师父,此仇怎能不报?”
高菩萨说:“好,既然你们执意要报杀师之仇,那就先送小七寻香回青坞。为父再让虫儿和阿兴带路,他们知道鸩鸟巢穴具体位置,并且两个跟随为父日久,对各种毒物都有了解,可以帮得上忙。”
我们依言先回青坞准备。高菩萨命梅虫儿和沈兴带领我们步行前往鸩鸟筑巢地伊阙,又着重交待务必小心留意鸩者的毒物。
寻香却央求着要跟随前去伊阙古阳洞瞻仰佛像。这么多年来,乞活儿常把她带在身边执行刺杀行动。她早就见惯了以命相博的杀戮,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所以她既然出言相求,各人也就同意带她同行了。我想了想决定留王宝孙在青坞,万一义父高菩萨需要用人,王宝孙可以充当跑腿。
洛阳南郊有东西两山对峙,形若门阙,而伊水中流,故名“伊阙”。也就是后世所谓的龙门,鲤鱼跳龙门的典故即发生于此。伊阙恰好和北邙山遥遥相望。
相传上古时期,巫族犯天怒,触发五级天谴。天崩地陷,洪水滔滔,大地一片**,苍生窘困不堪,溺死无数。大禹治水,疏川导滞,因阙塞山阻碍伊河去向,故凿山辟伊阙。只是要到隋朝时,此地才被正式称为龙门。虽说后世龙门东西两山窟龛星罗棋布,密如蜂巢,但北魏孝文帝时代此处还只开凿了一个佛窟就是古阳洞。
伊阙山水风光极其绮丽委婉,伊河水流平缓,碧波滔滔北流,阙塞山山势并不险峻奇绝,青峦如画耸立两岸,只是西山有一段悬崖峭壁。
梅虫儿说,鸩鸟就是在悬崖上营巢。山壁上到处暗藏着溶洞,养鸩人要是藏匿洞中并不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