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阳到平城这条路,基本上是朝廷军马走动,我们所有人都简单易容、乔装打扮成军士上路,这样才不会惹人眼目。
按照地图我们一路往北疾行。几年前,魏主元宏就命人在黄河之上搭建了大桥,便于军马通行。大家轻松渡河,三天后,我们的马队就出现在共县。
共县北依太行,南望黄河,相传是远古巫祖共工的故乡。我们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城北驿站,凭事先准备好的军官符牌入住。因为我们判断倘若高照容车驾抵至共县,必在此驿站下榻,而我们要是能在驿内接触是最容易下手的。
古代驿站一般都建在城外郊野,那是因为每座城池都会例行宵禁,入夜关闭城门,而驿站来往官差从天蒙蒙亮直到夜幕降临络绎不绝,如遇到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文书投送,哪怕是半夜驿卒都会披星戴月赶路,如果设在城内势必影响到宵禁。
这个驿站不大配备的人员也不多,一圈围墙与外界荒野隔绝,一个大院,院内有口巨大的铜缸,用粗竹打通竹节,一路从远处引来的水源注入缸内,供过往人马饮用。驿站共十几间驿舍,一排马厩。驿长驿卒加伙夫一起不过六七人,驿舍里暂住着两三个差人,这些差人公务在身,都是住一宿便走。
假如高照容下榻此处,随行护军必定会清场,驱离管舍内的闲杂人等,到时候我们可能会被赶走。
我们借机四下里查看环境后。郑植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大家一起商量,各人都赞同,说如今之计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刺杀任务了。
当晚,驿站原有人员全部变成了死人,尸体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埋入马厩后的地底,这当然是刺客的手段。几条卑微性命在乱世刺客眼里算得了什么?我也只能默许,专业穿越者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
我摇身一变成了驿长,俞宝庆成了伙夫,其余人成了驿卒,这又是俞尼子的杰作,而且都是依照死者生前容貌易的容,她自己易容成打扫驿站的婆子。
我们接管了驿站,装模作样处理起日常事务。每天到驿站落足的并非固定人员,即便有经常和驿站人员打交道的,俞尼子的精妙易容术又岂是他们能看出破绽的?
整个驿馆环境,大家在极短的时间内加以熟悉,然后聚在议事处推演怎么接近高皇妃,怎么下手,又怎么善后。
郑植说:“如果是炼气的绝顶高手,可以用劲气突袭,瞬间将高皇妃经脉封闭,让她猝死而内外毫无伤痕!”
可是,乞活儿都是“炼形”高手还没到“炼气”的境界,哪怕是双蒙出手,也做不到没有伤痕。
单良提议布置机关,造成高皇妃意外致死的假象,比如摔死,被重物砸死。但是如果那样,我们作为驿馆人员必定会被追究责任,有司一追查,我们就会暴露身份,所以也行不通。
郑植通过无数次演练,说,“我可以突然偷袭,用数枚牛毛细针同时扎入她身上四大死穴,到时候牛毛细针随血液流动深入体内,这样她会突然突然暴毙,而身体毫无损伤。”
俞宝庆说:“你不知中原有两大名医,一个是徐蹇,另一个就是这随驾同行的王显。如果高皇妃体内有牛毛针,普通医官查不出死因,王显还查不出吗?”
我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王宝孙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说:“临行时,梅虫儿给我的,说是义父知道我们会瞒着他行刺高氏,特地准备了一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毫无痛苦,不着痕迹的药物,它虽能杀人却不是毒药。”
俞尼子嗔怪说:“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因为我也在思考怎么下手,然后又让王显看不出。”
寻香说:“阿大,那你想出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