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列侯将校这一边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前日之事,在诸将校看来实际上已经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虽然如此贤良文学们还是想要最后挣扎一下,他们还是希望阻止张越封侯。
这一次他们改变了策略,没有再纠缠于张越个人,而是指谪其擅起边衅。
“张越为轮台营田司马,本应恪尽职守,屯垦......却擅起边衅,无召而攻伐龟兹......实乃违令矫制。”
起身说话的却是令博士徐偃。
“不然,西域与中原异俗,足有数千里之遥,张越奉旨于轮台戍守屯田,遭遇龟兹伏击,安危之势,呼吸成变,难道龟兹人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先派人回来请示不成?诸将校当有,专断权变之宜!”
商丘成反驳道
徐偃摇头道:“谁说西域是疆外?”
“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西域诸邦皆以称臣,龟兹王子现亦住于蛮夷邸,故龟兹亦是大汉疆域也!“
商丘成哈哈一笑:“那汝等为何又说张越擅开边衅呢?明明是平叛!身为人臣,岂可见叛逆而不击?”
双方开始围绕着张越到底是平叛还是擅起边衅而争论起来。
贤良文学们一个个轮番上阵,各种引经据典,势要把商丘成辨倒各种引经据典。
赵第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哈哈一笑,”张越为别部司马,况且又有贰师将军的授权,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
“不然,此乃朝廷之权,贰师将军......”
眼看着战火要烧到李广利身上,宰相公孙弘做不住了。
“止!”
公孙弘黑着脸,宣布今日集议到此为止。
“诸卿及校尉、议郎、博士、郎官畅所欲言,气氛谦和……”
“史官已将诸公今日之言记录下来,由大谒者交予陛下过目定夺,诸公且散去吧。”
贤良文学们这才气冲冲地起身,,唯独杜陵从始至终都在默默记述,未发一言。
那博士苏巍有些责怪地问道:“杜公方才为何不出一言,是惧乎?”
杜陵摇头:“吾当年连张汤都没怕过,岂会怕他商丘成?”
“只是今日所谓集议的胜败,对最终结果毫无裨益,多说无益。”
苏巍有些发愣,半响后才回过神来。
杜陵却自顾自的收起笔墨,叹息道:“陛下恐怕早已在心中有了定论了,诸公没见驸马都尉今日都没有到场吗?”
……
另一边张越等人在馆舍等待了三日,总算等来了命令。
他跟着传令之人,从横门而入,准备由未央宫北阙入宫!
望着眼前宏伟的长安城,张越完全被震撼到了。
他不由在口中喃喃念道:
“建金城而万雉,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
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
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
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
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
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
这本是东汉之人怀念长安旧日繁盛的词赋。
但眼前的长安城在张越看来原本词赋中更繁盛宏伟。
横门内的街道宽度在50米以上,至少可以容十二量轺车并排通行。
张越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一旁的典属国官员,也没有催促他,只是耐心的在一旁等候。
良久张越才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明公走吧,诸公还等着呢……”
“让令吏久侯了,此皆越之过……”
队伍继续向前,往未央宫北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