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俊秀平和的年轻人,此刻脸上的神情极为平淡,“只要保证游轮正常运营,给那些闹起来的客人一点糖果,然后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好了。”
“但是,中牧船助。”有人弱弱地说道:“那些酒加料后,喝多了可能会成瘾,而且有安全上的问题。”
中牧耸了耸肩膀,“所以?”
“烟盒上画着癌肺照样有烟民,盘山公路上立着危险的标志依然有人飙车,我们提供服务,难道还要禁止客人自杀不成。”
他冷冷瞥过去一眼,“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在枪托上印下会死人的提醒语,呼吁世界的恐怖分子不要使用。枦山,你都可以去做慈善了,真的。”
船员们轰然大笑起来,指责起了出声的人,“傻瓜枦山,要不是中牧船助的指示,我们能有喘口气的功夫坐在这里吗?”
“可是.......”枦山似乎还想反对。
船员们的动作顿时凶狠起来,一个个骂骂咧咧地把酒杯拍放在桌面上,“会社想要累死我们,你也是这样是吧?枦山,你究竟是哪边的?你不会想着告密吧。”
枦山于是被吓到,终于安静下来,而且被不停地灌酒,注意到枦山醉倒趴在桌上之时,沐子的意识再度朦胧起来。
逐渐的房间里的人如光影般消逝,洗衣室里再度变得寂静而空荡,而外面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想到之前所发生的诡异的事,沐子有点惊慌地藏进了桌底下。
什么东西一下下拖曳在地上的“吱吱”声响起。
“真是见鬼了,竟然真出事了。”有人骂骂咧咧,但声音中夹杂着惊慌,另外的人怯懦而害怕地道:“要是.......”
“慌什么?”
熟悉而正经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这又不是我们该后悔的事,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调查一下就能得出结果。”
“您的意思是真的不会牵连到我们?”
声音再度冷冷道:“谁会故意想害你们这几个船员?”
众人连连应是,似乎是镇定下来。
只有沐子看见,那几双脚滑动在周围然后拖过的,是一对庞大的、交缠在一起的赤裸尸体,苍白肥肿的面部挂着宛若身处极乐的笑容,但只给人感觉像泡在海水的巨人观那样惊悚可怖。
仿佛只有通过头发的长度才能分辨他们是男是女,而其中一张被在地上拖过的脸正和桌地的沐子四目相对,笑着。
沐子吓得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可是我们要移到哪里去?”
“当然是冷库,这样海上警备队来了,也不会责备我们,我们完好地保存了证据。”
随着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步伐声。
似乎有数个人,一、二.......不,远超她想象的数目踏入了洗衣室。
从他们的裤腿到鞋都是一片狰狞湿润的猩红,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蜿蜒痕迹。
似乎是一个老人问道:“怎么样,这样能得到满足吗?”
但迎来的是一片沉默。
只是有人轻笑着回答道:“目的本就不是自我满足,而只是平等地回报而已。坠进炼狱里,想要出来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正罚的规则将我们牢牢凝聚在一起,至于怨恨的平息,内心的怜悯,对方的忏悔,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中年的声音玩笑道:“规则能改下吗?反正我觉得戸取的死法过于便宜他了。”
女声再度笑着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那样的人,也许是地狱也难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刑罚了吧。”
有人征询道:“我们之后怎么办?”
“继续施加压力,把边角的网也收一收,以防遗漏,我们不清楚的细节还是太多了。”
“巧妙绝伦的方法啊。”中年人笑道:“不想在我们这里开口的,恐怕会自愿地投入你的怀抱。”
她不可置否:“不过对于太坚决不服罪行的,你们自行收利息好了,反正他们的终点已经注定,唯一可以更改的就只有痛苦而已。”
有人继续问道:“各个区域完全开始么?”
“神在劝告法老王放以色列人出埃及之时,降下了十灾。而我既想刨开他们的胸膛看看他们所藏的罪行,又想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何颜色,当时是禀存着什么怪物的欲念。”
她笑了笑道:“完全开始吧,不要手下留情。”
苍老的声音叹息道:“你已经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神?你觉得我信神吗?你觉得大家信神吗?别开玩笑了。”
她平静地道:“神会怜悯他们,我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