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任六指”一番骚操作,王怀忠不但保住了性命,也没被邓喜后斥责。更有甚者,要不是听从了“任六指”的建议,在伤后醒来之时紧急上书“自请处罚书”,上峰说不定又会给他发来嘉奖令了。你看看,这整得越来越像个喜剧了。
这个“任六指”,比老子还“矮冬瓜”,爱臭美,穿西服,打领带,却原来还有如此这般的手段,真是小看了他。定然是后面有人!
邓喜后虽然没有生王怀忠的气,却要求王怀忠尽快把那个吃里扒外、端党国的碗、砸党国的锅的徐耀祖就地正法。这也说明,“任六指”的仇恨转移大法还真是有用。没问题,杀一个徐耀祖没有半点问题。可“任六指”却又说坚决不能杀!这就搞不懂了?不杀的话,“铁证”如山啊!自己打自己的脸。不但上峰不同意,这逻辑上也说不通啊?
“任六指”要豁牙安排一个人给徐耀祖打一盆清水。“天太热了,人家毕竟是乡长,大少爷。”“任六指”这样说,豁牙觉得很奇怪。你同情的话,干嘛不把人给放了?你一边用刀子剐人,一边又大声念佛,叫人咋想呢?
其实豁牙完全可以不用再听“任六指”的调遣了,因为老板已经醒过来,他完全可以以此作为拒绝的理由。但是豁牙没有。豁牙隐约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板多碗饭。跟“任六指”接触几天,豁牙发现这个“任六指”不但有些本事,还蔫坏。跟这种人做朋友比做敌人好。
豁牙走到县政府牢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看门的狱卒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口水打湿了半张桌子。豁牙觉得恶心,就没有叫醒他,直接走进去看徐耀祖了。也许是天气太闷热了,徐耀祖也趴在桌子上睡觉。所不同的是,豁牙并没有看到徐耀祖流出的口水。
豁牙把铁门摇的哗啦哗啦响,徐耀祖就醒了。徐耀祖看到才是豁牙,就有几分幽默地说:“啊,原来是故人!”
豁牙不咸不淡地说:“给你送把扇子来,天气太热,也可以扇扇蚊子。”
豁牙就把蒲扇从门缝里递过去,徐耀祖懒洋洋侧身过来接住。就在这时候,豁牙才看清楚有一件东西挂在铁门上。是一面黑色的旗帜!豁牙取下旗帜并展开,发现是一面黑色三角旗,中间印着一个醒目的“义”字。
这是什么东西?是谁挂在这里的?
豁牙问自己,也问徐耀祖。
徐耀祖刚刚睡醒,况且牢房里炎闷黑暗,更加打不起精神。徐耀祖打个哈欠,说:“不知道那是啥东西?谁弄的更不清楚,我睡觉呢!”
豁牙肯定自己以前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但他曾经隐约听“任六指”说起过什么“义字堂”,难道与此有关?
豁牙把那面黑色的“义”字旗裹了,裹成一根棍,揣在怀里。出去的时候,那个看门的狱卒还在呼呼大睡,豁牙没好气,一脚踹在桌子腿上,桌子差点翻翘过来,那狱卒就惊诧诧地站起来,到处找枪。豁牙喝道:“还睡,还睡,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狱卒忙不迭说:“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豁牙说:“给徐乡长打盆清水过去,好生伺候着。”
狱卒打起精神敬了个礼,说:“是!”
水至有人打徐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忽然看见大门上悬挂着一面黑色三角旗。三角旗的中间印有一个大大的“义”字,而三角旗的边上,则纹着白色火焰纹。这个人可能是年岁太小,又或者是少见识的人,竟不知道这黑色旗帜有何意思。于是乎,他见人就讲他的所见。讲着讲着,被一个有见识的长者听见了,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他再乱讲了。长者说:“啊呀呀!这不得了了。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义字堂的保旗,见人保人,见物保物。莽爷出手了,义字堂出手了,没人再敢动徐家了!”
这就有意思了,“义字堂”的莽爷不是离家几十年了吗?咋又插“保旗”保护徐家了?
长者很兴奋,长者说:“人家一笔难写个徐字,你管得着吗?”
水至人好久没听故事了,心里馋得要伸出手。以前的张纸火爱讲些吓人的神鬼故事,但自从郭胡子灭了他隔房兄弟全家之后,张纸火就颤颤惊惊地活着,不大爱说话,更提不起讲故事的精神。机会难得,都候着长者,求他讲讲“义字堂”的故事,讲讲这个“保旗”的由来。
长者说:“这个义字堂的保旗,那是威风得很,盗匪见了绕着走,有仇也要咬下牙齿和血吞,官府都要给几分薄面呢。”
有个听故事的人就说:“这么好使的话,我照着弄一个也挂在家里好了。”
长者便不想理睬那个人,侧了身子背对着他,继续说:“这个保旗万不敢弄虚作假,倘若你作了假,就不是一方面追杀的问题。那是两方面都要追杀你,神仙也难保了。当然,这个保旗原是需要银钱去购买的。一种是普通的保旗,只有旗中间一个义字,保人平安。第二种是纹有白色火焰纹的保旗,保人财两安。这个当然要贵一些。”
围观者就发出感叹,真的有用吗?
长者说:“可不是有用吗?我记得早几年,我们身后这个陕甘通道的野偏之地,常有土匪杀人越货。有客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了一面义字堂的保旗,嗨,哪知道,还真管用。土匪来了,看见这家有义字堂的保旗,就放他们过去,其余的就没这么幸运了……”
听故事的人中间,也有不服气的,说:“我就不认你啥子保旗,义旗,你能拿我咋办?”
长者说:“那你肯定不知道咋死的了?”
长者害怕,向天作揖,说:“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我可什么也没说啊!”转身迅速逃离,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也逃的无影无踪。
封啸天已经联系好各位保长,也出重金请莫举人写好了“请罪书”,准备明天带着几位保长一起去仁济医院,探视王怀忠王县长,向王县长请罪。这都是赖虾米的主意。封啸天何罪之有?为什么要弄个“请罪书”?这一则为消王怀忠的怒气,说水至剿匪防匪工作没做好,出了舞龙党,又生发出游击队,祸害乡里县里,祸害王县长云云。这二则也算是投名状。都无疑会落井下石,加重徐耀祖的罪责。可谓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