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终于缓缓降落在世界十大危险机场之一、建设在城市楼群之中的稥港启德机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虽然中间在东京成田驻停了一次,但历经了漫长旅途的两人还是很疲惫。
这个年代,连接太平洋两岸两座大城市之间的飞机,居然还要中途停靠,田中孚感受到了时代的参差。
位于北回归线以南的稥港,温度和寒冷的纽约截然不同。
在飞机降落前,他就换好了春装,等王绯提完行李,两人推着车走出了启德机场。
目之所及,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夏人,这让两个多月来见惯了洋鬼子的田中孚倍感亲切。
王绯的哥哥王弋前来接机——直到见面时,田中孚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
他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
田中孚倒是不用担心以后再欺负他妹妹时,会不会被这位哥哥暴揍了。
记下了王绯家的地址和电话,婉拒了王家人邀请他到家里做客的好意——人家的宝贝闺女才刚从海外回家,正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田中孚得是有多不开眼才会参与进去?
历经了舟车劳顿的田中孚,实在是没精力逛逛这个繁华程度排名亚洲前三的国际都市。
他现在心情很烦躁。
如今的他,可不是曾经那个浪荡纽约的风流阔少了。
田母本想给自己儿子多带些川资路费,但囿于羙国海关的规定,离境时,他只随身携带了一万羙金的现金。
在机场时老爸给他的“锦囊”里,装的自然也是钞票。
可能是分别时太过激动,田中孚忘了海关只允许一万羙金的这条线。
但好在海关的工作人员并没拦下这个衣着考究的亚洲人,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通了关。
在飞机上,田中孚躲到厕所里数了数,那个信封中装的钱有零有整,六千六百六十六,饱含了田父希望他此行顺利的祝福。
下飞机后入关,他故技重施,依然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稥港。
所以现在,田中孚浑身上下的全部资产,就是这一万六千多羙金。
按照七点八的汇率,折合港币一共不到十三万元。
这在当时也称得上是一笔不菲的款项了。
田父田母的本意是,这一笔钱足够他们的儿子在稥港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半载。
这段时间里,他要么已经抱得美人归,要么眼看追求无望而心灰意冷。
这两种情况无论发生那种,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田中孚必然会再次回到羙国来。
然而,他们可从没考虑过自己儿子会在稥港落地生根这种情况。
虽然说假使钱花光了,他一个越洋电话打回远在羙国的家里,只需要支付一笔高昂的手续费,父母就能把钱打到他的账户中。
但田中孚实在抹不开脸面去要这种钱。
所以在走上正轨之前,他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必须精打细算。
如果不赶快把自己脑海中的无数首金曲变现,他早晚会坐吃山空。
于是在来到稥港后的第一晚,他没有选择去住那些知名的国际连锁酒店,而是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安全的旅店,住了进去。
能省则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