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潭水边,小木屋青烟袅袅,男人编着鱼篓,女人生火煮粥,萌娃书声朗朗,山中的日常,找不到匆忙的痕迹。
陈铭不知道青鱼的饮食习性,深水区除了青鱼还有什么他也摸不清楚,于是,只做了不多的米团,在深度适中的区域凿开冰,下了鱼篓,等到天黑之前来收。
下好鱼篓,陈铭打算在附近转转,天天吃鱼,他的胃都快长出鱼鳞了,重点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调味品的食材,辣子油已经见了底,只能等捕到兔子,熬些肥腻见见油腥。
每当陈铭进山寻材料,沈落虞就会关好屋门,与诺诺守在屋子里,野狼的破坏力还不足以将小木屋拆了,真正有威胁的是熊以及超过800斤的野猪王。
在灌木丛里收集了一些熏紫草枯败后落得籽,味道可替代孜然,再无其他收获。陈铭不是善识百草的李时珍,这种精细活并不在荒野镖客的能力范畴,他所认知的是简单粗暴,活下来就好。
回去的路上,倒是发现了铁杉树,这种木材硬度与韧性兼顾,是制作硬木弓的最佳材料,烧制固形的过程中,烤化的树脂,也有增加韧性的效果。
有了硬木弓捕鸟倒是容易很多,就是精准度不敢保证,毕竟他不是专业制弓的,配上尼龙绳做的弓弦,对野狼应该能造成一定的威胁,算是有了自保能力,至于熊,就别想了,跑就行。
回到小屋外,先用木锯与柴刀将铁杉树精修出一米多长两指宽的木板,再用石头将其固定出弯曲的形状,石碓下挖上几铲,让烤制的火堆不至于将木头给烧着了,然后生火。
不多时,衫木上被烤出一层橙黄的油脂,散发着特有的馨香,滴在火堆里,发出‘噼啪’的声响,陈铭用麻布条将油脂均匀涂抹弓身。
诺诺不知什么时候蹲在陈铭旁边,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很新奇。
“爸爸,你在干嘛?”
“想吃烤乳鸽不?”陈铭咽了口吐沫,葱爆鸟丁、叫花鸡、红烧山鸡...一大堆前世的野味在脑中飞过,越是想象越觉得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好吃吗?诺诺只吃过米糊还有爸爸做的鱼,小龙虾。”丫头吸溜了下口水,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闺女的话直戳心窝子,陈铭心疼的厉害,快6岁了,连顿正经的肉都没吃过,以前的自己得是有多操蛋。
思绪间,树脂也融的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烤制时间,按时过来添柴火,到下午就能完成初步塑型。
午饭是白米饭配上油煎黑鱼块,陈铭又秀了把厨艺,也耗尽了最后一点辣子油。素白与金黄分层的鱼块,撒上点薰紫草草籽,一口咬下去,松软鱼肉在口齿间弹放,鲜香满溢。
沈落虞将最后一块鱼肉夹到诺诺碗中,让陈铭的筷子落了空,女人似在看诺诺大口吃鱼,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像一朵在寒冰上绽放的雪莲,美得惊心动魄。
三口小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变成一件最值得期待的事情,诺诺小胖脸上泛起婴儿肥,渐渐有了健康的光泽,沈落虞每次在陈铭做饭时,都会安静的看向别处,又认真的看回来,认真的...学了个寂寞,陈铭都在怀疑女人在厨艺上的天赋是不是跟长相成反比?
下午,读书认字似乎就是诺诺的大部分童年,感觉很单调,又觉得她很快乐,陈铭担心丫头以后有偏科的趋势,想着什么时候陈老师也该上线了。
收回思绪,来到烤弓的地方,将弓身翻转了下,使其均匀受热,然后,用柴刀、木锯将剩余的铁杉木枝条修出五支小拇指粗近一米长的弓箭,箭头部分在石头上打磨处理,同样还要经过烤制硬化。
做完这些,弓身也淬炼的差不多了,冷却后拿在手里,顺着弧度用力弯了弯,张力十足,弹开会发出‘嘣’的声音,颤音不断。
接下来,才是最终的固型。陈铭用尼龙绳在两边缠绕、绷紧,空出中间一掌宽的握把地方,让两边弓身的弧度格外突出,整体看下来像一只展翅的大雁,嗯,就是印象里弓的形状,张力再次得到极大的提升。
最后,在弓身的两头牵起一条尼龙绳,拉紧固定,两指勾住弓弦,收放间,弹音悦耳。
弓箭烤制完毕,陈铭弯弓搭箭,手臂肌肉猛地收缩,弓身顷刻满月,随着两指一松,‘铮’的一声,弓弦余音阵阵,二十几米外小臂粗的细木被硬木箭直接穿裂,箭身没入3公分左右。
陈铭对效果非常满意,只是他明明对准的是目标旁三米远的葵树,这技术,没有尾羽的平衡,十米外都得看脸。
陈铭又用厚仓叶扎了个箭袋挂在腰上,有了几分箭术大师的风范,不过都是样子货,其实就是个技术上的小学生。
看了眼天色,没到傍晚,决定去深一点的密林里打几只野味,便转身回屋,准备跟母女俩知会一声。
虽然,沈落虞基本不会回应,但他说的话,都会执行,只是这种执行与以前的麻木接受有些不一样,陈铭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比如说,有的时候她会把陈铭的手打开,尤其在诺诺面前;有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情绪波动,标志是挺翘的鼻翼总会泌一层汗珠,偶尔耳垂还会红一下...也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陈铭的戾气似乎也在这些日常里藏了起来,两世的性格正在慢慢的中和、统一,可以说,他活的更像一个人了。
踏进木屋,女人正在门边弯腰洗头发,黑长的头发浸泡在水盆里,纤纤玉指揉着发丝,眉眼间还浸了层泡沫,琼鼻、樱唇、闭起的双眸,睫毛轻颤,更显闭月羞花...前世精修的广告片也拍不出这效果。
见沈落虞正努力伸长脖子不让水滴进入衣服里,陈铭赶忙蹭了过去,双手接住头发,给她更多的空间。
女人愣了下,然后擦掉脖子上的水渍,与陈铭一起揉着头发,柔软的手指偶尔碰触,又不经意的逃开,令人心底涟漪隽永,忍不住在女人脸颊上捏了下,沈落虞似乎没在意,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满屋子的皂香味,比前世所有的洗发露都要好闻,这大概就是女人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