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大湖紧临山边,面积大概五公顷左右,是一处天然淡水湖,存在不知多少年了,据说比陈唐寨岁数还大,供养全村百余户,捕鱼、取水、农作物灌溉等。
水里的鱼都是自然生长,受村民常年捕捞影响,尤其近几年连年饥荒的情况下,繁衍速度明显跟不上捕捞速度,加上这个季节天气转冷,渔获称得上一尾难求。
陈铭之所以笃定今晚能吃鱼,除了技术上的自信外,就是对大湖水貌的了解,结合前世一些野外常识,能精准的把握鱼情。
鲫鱼生存在沙石浅滩,鲤鱼多在靠山岩壁下,水草丰盈的水域草鱼比较多...远山方向有一大片芦苇区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这些知识,村民很少了解,尤其黑鱼的繁衍季节在深秋,芦苇底会有大量觅食的黑鱼,它们会把卵产在芦苇根须附近,那里浮游生物比较多,能保证刚孵化的小鱼有一定的存活几率。
陈铭来到岸边,枯黄的芦苇杆正随风摇摆,不时发出‘哗哗’的苇叶摩擦声,叶片下的水域成黑色,属淤泥水质,水位也较深。
陈铭先将几块碎石放入鱼篓,以便其能快速下沉。栓口的麻绳长度大概二十米,刚好能抵达芦苇比较茂盛的区域。
陈铭身高180有余,一身农活磨出来的腱子肉不狰狞,但力量感十足。只见他一手拽好麻绳尾端,另一只手将一米多高的鱼篓,轻松抛入深苇区。
鱼篓入湖,便缓缓沉向水底,蚯蚓渣混合着饭渣在水面上留下一层油脂。
不多时,有涟漪泛起,几个小漩涡般的鱼口,开始贪婪的吞食浮渣,紧接着,足有半个蒲扇大小的鱼尾突然炸出水面,摆动间,又潜向湖底。
陈铭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中的麻绳,那条黑鱼怎么也有十斤重,他有些担心起麻绳的质量,毕竟另一头栓的可是一家老小的全部口粮,也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父亲的承诺更重了。
提心吊胆的等了几分钟,手中的绳子猛地一紧,估计有鱼入筐,而且瞅这力度,该不会小。
陈铭没有急着收篓,每次起落对篓中鱼饵都是不小的消耗,粘性降低后,会顺着竹结缝隙流失掉,所以必须在受力范围内争取渔获最大化,反正鱼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又等了几分钟,绳子越扯越紧,入水的一端受到牵引,开始小范围的移动,显然鱼篓中的猎物正在激烈的挣扎。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陈铭小臂肌肉收缩,肱二头肌的轮廓在袖子里若隐若现,随着绳子回收,水下的鱼篓带起污泥,在水面上形成蜿蜒的痕迹。
陈铭怕绳子断掉或鱼篓双向受力下崩解,没敢太用力,仅是借助浮力慢慢后拉。
好在有惊无险,鱼篓终是靠了岸。
漏出水面时,内中鱼尾拍打出的水花声,听起来相当解压,陈铭抓着鱼篓边缘向上一提,险些一头扎湖里去。
“好特么沉。”
去除鱼篓毛重,收获的鱼差不多有三四十斤。
将鱼篓拖上岸,打开盖子向里望了眼,活蹦乱跳的黑鱼挤在筐底,确实很肥,陈铭眼泪都快下来了,肚子咕噜叫个不停,水煮鱼的味道从前世的记忆里溢出,流转味蕾,萦绕舌尖,啧啧...泌人心脾。
将鱼篓倒扣着抖了抖,大黑鱼足有6条,最大的接近1米,陈铭扣着鱼鳃提了提,半个蒲扇大小的鱼尾徒劳的拍打着,差不多十几斤,其他的也均达到四斤左右,这些鱼经过烟熏处理,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一个星期。
恰时,黑鱼身子底下,一只中指长的小东西蹦了出来,暗红色甲壳,拇指粗,生有双钳。
竟还有意外之喜。
麻辣、蒜蓉、十三香...陈铭在记忆里又回味了边小龙虾的味道,顺便吹了瓶大乌苏。
就是数量有点少,看着小龙虾挥舞的虾钳,陈铭赶忙查看起鱼篓,果然,筐底、筐边,还挂着六只,但也凑不够一盘。
剩余的残饵,还能勉强用一次,至于效果,肯定不会像第一次这么好。
将几只小龙虾收集起来丢入麻袋,又折了支细长的芦苇杆,把6条黑鱼从鱼鳃处串了起来,两端绑了个结,塞入麻袋。
袋身侵入湖中,袋口在岸边用大石头压住,这样起码能保证第一顿水煮鱼的新鲜。
接下来,如法炮制,鱼篓入湖,这次等待的时间比较长,足足一个多小时,绳子才动了动。
陈铭收回鱼篓,只有一条四斤多的黑鱼,饵料也彻底消耗完,连渣子都没剩下。
没有黑鱼争抢,这次小龙虾反而多了起来,有二十几只,算上先前的七只,一盘麻小倒也足够。
天气越来越冷,大湖边这个时候没有其他村民出没,陈铭手提鱼篓,肩扛麻袋,一个人往家走,显得有些孤单。
山风挂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卷起的水浪拍打岸边发出清脆的声响,估计等不了几日湖水便会结冰,那时候再想捕鱼几乎不太可能。要想攒够一家人过冬的食物,得想些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