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自己一样。
夫人每日赐下的鬼道“文气”数量有限,都不够自己摘一朵桃花做“脂粉”的,再来这么一位不温柔的家伙,自己不得受尽委屈,憋屈死。
放弃部分防御后,张晏的长衫已经惨破不堪,忍着伤痛,他也终于冲到那棵桃树面前,漪香夫人重新凝聚身形,从树干中走出,还是娇媚作态,杏眼流波。
她掩口而笑道:“公子喜欢辣手摧花,既然已经认出妾身与这老桃树休戚与共,我就站在这里,公子可尽兴。”
意味挑衅。
她纤细手指嫩如桃花,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敞开外衣,露出傲人身段,身子后仰,再次与桃树身影重叠,合二为一。
张晏眼神从火热,变得清凉,后腰处传来一阵凉意,一瞬间遍布全身,让他头足之间,大为舒畅,冷静下来后,刘仙在书上捧了一把“水花”洗了把脸,郑重提示起来。
此处天地,大有玄机。
张晏放开一身鬼气,抖掉身上那些瓷片图画,拳法炽烈,后继有力,击打在树身上,三拳,五拳,十拳,百拳。
树身逐渐伤痕累累,摇晃不止,桃花落如秋叶。
张晏一身纯正鬼气,再无须收束,直铺地散开,刘仙打了个饱嗝,平躺在书籍文字河流中,手中掐诀,摆弄书籍文章,再帮这小子一吧。
这方天道之下,万物倒是都成了蠹虫,一头钻进书中,能吃多饱,全凭各自能耐了。
几位男子鬼物瞬间大骇,面容怆恻,如丧考妣。
这人鬼气浓郁稠密的太不像话,难道真是藏在这老山最深处已有几千年的松枝洲“正统”鬼物?
看着张晏气力稍有不济,漪香夫人出现在枝头,时而端坐,时而偃卧,时而学那宫中仕女优雅,时而做那青楼女子放纵态,总之,是要累坏这个眼中青壮。
力气不小,时间也够长。
她想着什么,脸色突然红了,然后身影就又融化进树影中。
张晏看在眼里,忽然转身,腰中长剑甩出,半丁一把骨头打磨的亮眼锋利,一剑奔着那树下寒泉而去。
泉边盘卧的鹿,羚,兔类,惊奔而走,它们本是瓷片画中物,也属于鬼魂或者是图灵的一种,没有攻击性,只存留画师生前一丝单纯写意,重复往返,直到消散。
老鬼半丁进入那口泉水之前,显出身形,抓了两只兔子,塞进嘴里,大饱口福。
漪香夫人大惊失色,施展三重影画,甚至不惜牵动一根连着本体骨头的树根去拦截那柄骨剑,谁知一个碰面,老鬼就连着一根小骨,斩断老根,再次深入。
直捣黄龙。
张晏也没闲着,直接跳出平地,飞身滑过一道弧线,一拳砸在那离此近一丈远的高突的红峰顶上。
打碎了一只器型完整的雀鸟团花秋色瓷盏。
他冷哼一声,单足点踩峰顶,身子后仰,倒飞回原地。
看着花容憔悴的漪香夫人,张晏轻轻拱手,面无表情道:“小牛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姑娘低估我了。”
四百多岁的老姑娘,太过单纯。
真当我看不出,这幅“图画”的落款画押之处?
再有半刻时间,老鬼就能打碎她的立身之本,救出春桃了。
此时。
那道高大“正窑”牌坊后面,七八户住户中,打开了一扇门。
一只通体漆黑黄色眼仁的狸猫,衔着一只,身后跟着四只小猫崽子,走了出来。
那狸猫生的巨大,眼大如盎,口如盆,须如铁钩。
一个宫女打扮的清秀女子盘坐其颈上,手拿一只细笔,勾画着一片瓷片,注意到有人看她,立刻起身敛衽,施了个万福,对张晏笑眯眯道:“公子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