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居然这么大胆,居然在值守的时候去喝花酒。
这件事远比表面看来严重许多,陆长风连忙派人去叫自己的亲信百户,让他带着一队人马去怡红院将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全都抓起来,自己则向指挥使骆养性汇报。
骆养性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只能向宫中传话。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崇祯皇帝并没有入睡,还继续处理奏折。
继西北旱灾之后,各地爆发了民乱,使得西北的局势十分糟糕。
同样的,江南地区也因为大规模种植经济作物,使得粮食产量下滑,也有饥荒出现,指使民乱。
西北有流寇,东南有饥民,西南有土著作乱,东北有东虏进犯,大明大有四面楚歌的危机人,让他心力交瘁,几近绝望。
就在这时,曹化淳快步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大伴,崇祯皇帝还是十分相信的。
但是如今心情不好,但是语气冷厉的道:“有什么事?”
曹化淳微微有些迟疑,走上前道:“皇上,锦衣卫传来文书,说是孙承宗出了宫门之后去,去五城兵马司巡查,却发现偌大一个五城兵马司没有一人值守。”
崇祯皇帝本就满心的烦躁,如今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大吼道:“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曹化淳支支吾吾的道:“本该值守的官员,去了,去了……”
崇祯皇帝厉声道:“去了哪里?”
曹化淳见无法掩饰,只好道:“去了妓院。”
听到这两个字,崇祯皇帝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这群狗官,这群狗官。朕养着他们,重用他们,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都给我处死,处死。”崇祯皇帝大声的咆哮道。
曹化淳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生这么大的气,连忙走上前为崇祯皇帝舒气,劝道:“皇上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啊。”
崇祯皇帝一把推开曹化淳,大声道:“听到朕的旨意没有,将这些官员处死,五城兵马司所有官员都要严惩。”
曹化淳爬起来扶住崇祯皇帝,小声道:“皇上,周国爷可是五城兵马司的长官。”
听到这番话,崇祯皇帝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登基以来,夙兴夜寐,从来没有一刻懈怠过,但是大明局势却一步步的糜烂,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失声痛哭的朱由检不再是皇帝,不再是大明的天子,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曹化淳也是老泪纵横,他一路看着朱由检长大,从信王到大明的天子,没有一刻懈怠过,每天都拼命的努力,想要实现大明的中兴。
但是这个世上从来不是努力就有回报,有时候路走错了,再努力,也只会离成功越来越远。
寒风刺骨,李毅和陆长风等在宫门外,等待着宫里的消息。
看着神情淡然的李毅,陆长风有些迟疑道:“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是嘉定伯周奎,此人乃是国丈,皇上若是顾忌这份恩情,很有可能不愿将事情闹大。”
李毅听到这番话,微微转头看向远处恢弘的紫禁城,声音低沉的道:“这件事影响极坏,若是不重重严惩,如何能够整顿防务?要是东虏大军来袭,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够抵挡的了?”
陆长风苦笑道:“子正,你就是太过顾念大局,才会这样想。皇上惩治嘉定伯,自然能够震慑群臣,帮助孙公整顿防务。但是你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老丈人都不放过的皇上,群臣和百姓将会如何议论?他们还会相信皇上吗?”
李毅转过头看向陆长风,“百姓真正想要的并非是什么贤臣良将,也并不在意当今谁在做皇上,他们要的,是安定富足的生活。”
“慎言。”陆长风沉声喝道,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毅道:“你啊,就是这样,谁也劝不动。”
两人说话间,一队人马飞快的从宫门内走出来。
李毅和陆长风连忙下马。
为首的是曹化淳,他看到李毅,神情肃然的道:“皇上口谕。”
李毅和陆长风相视一眼,跪地听旨。
“皇上有令,命锦衣卫指挥同知陆长风缉拿今日值守官员,下狱审问。”曹化淳说完这番话,看着陆长风道:“还不去抓人审问?”
只说要缉拿值守官员,却放过身为指挥使的国丈周奎,看来皇上还是顾念亲情,置国法于无物。
陆长风向着李毅投去一个眼神,领命离去。
不能重重惩治五城兵马司这帮腐败官员,那么孙承宗要想整顿京师防务,可就难上加难了。
要知道,周奎这群人,心胸可不是很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