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不知胖军使是否在有意试探自己,话题一直在洛阳贵族圈子里打转。
他多数时候只能勉力应付,看似面色如常实则脑子在不断地转动。
此时狗儿快步而入在张宁耳边轻语一番,张宁随即望向厅门处,一名侍从正领着那信使步入大厅。
王彬、吴之甫等见过信使的张宁心腹之人一时间皆有些发愣,不明白这种场合自家将主怎会令家族信使到场。
他二人的异样自然瞒不过其他人,于是前一刻还喧闹地宴会顷刻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具是望向那信使。
张宁对此颇为不满,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王彬、吴之甫一眼,二人立时又有旁侧之人交谈起来,厅中复闻劝酒畅饮之声。
眼见此景军使神色一凝,只这一点他就瞧出了张宁对麾下心腹的掌控力,至少怀荒镇的诸位军主,官员为其马首是瞻。
“还不见过军使大人?”
张宁眼皮也没抬一下,仿佛已是不在意信使的到来。
那信使年龄观之不过二十出头,相貌普通可心境极为不凡,被突兀叫至于此面对这一幕只是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小人见过尔朱大人。”
尔朱!
此刻不仅是张宁心中一颤,厅中其余看似快意交谈饮酒,实则一直注意着张宁几人的大小官吏们也是终于明悟,原来这位军使竟是尔朱氏的大人。
说来也好笑,宴会之上竟无人知高座主宾姓甚名谁实在是绝无仅有的荒唐事,可偏偏这就真实发生在了而今的怀荒镇。
军使不说,张宁不说,众人又哪儿敢问呢?
于是就这般不明不白得到了现在。
被唤作尔朱大人的胖使者奇道:“你是何人?”
“小的恒州刺史尉大人府中驿使梓由!”信使从容作答。
“难怪识得本使……”
胖军使瞧了瞧梓由,又看看张宁突然笑道:“嘿,张将军,想不到你竟与那尉老儿成了忘年交!”
张宁自是不知胖军使口中那恒州刺史尉老儿是谁,但他终归是晓得了一点,那便是这胖军使的身份。
既是尔朱氏人又过中年身材肥硕,定是尔朱荣堂弟尔朱度律无疑!
史载其素无才干,确有豺狼之志。
可张宁万不会因此小觑了他,史书向来是为后人所记,难免失之偏颇。
似尔朱氏这般叛贼的族人自然更是大受照顾,多有贬低。
如若记得不错,这厮可是从一介统军硬生生爬到了常山郡王之高位的狠人,又能被尔朱氏派作军使期望其前来接手怀荒镇,怎可能是什么蠢货?!
只是你尔朱氏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些吧!
暗养匪贼,收买官吏,还想接手怀荒,桩桩件件都布局在我怀荒!
张宁眼绽精光,抬起头时却是一副淡然模样笑道:“度律兄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