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哥，你现在在金山大小也是一号人物，怎么就甘愿屈居人下，替他娄树林卖命？”

从晚上喝到了后半夜，包间里喝酒的，除了三柱子，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酒服务员。

三柱子早就喝的晕晕乎乎，注意力全在身边的服务员身上。虽然刚刚赚到钱没多久，但早就听说过金山县城里花天酒地的地方就像是天上人间一样，能让男人不想出门。

“二愣子，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出来喝酒，你知不知道，娄哥那边都快忙死了。你给我记住了，不许你这么说娄哥，要是没有娄哥，哪有我三柱子的今天！你要是再敢说娄哥半句不是，我现在就走！”

“爷们儿，是咱金山县的真爷们儿，三柱哥，我错了，自罚一杯。”

二愣子说完仰头就把啤酒干了，三柱子也跟着干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倒酒的服务员身上。

二愣子看他这样，笑着说道，“三柱哥，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妹妹？要不我给你俩做个媒得了，晚上让妹妹陪陪你，咋样？”

“二愣子，你说啥呢，我是有家的人，儿子都快两岁了。”三柱子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百爪挠心，眼睛和身体却很诚实。

倒酒的女人，早就收了二愣子的钱，不停的在三柱子面前扭动身姿。他想动手时，就离的远一点，他想转移视线时，就挪到他面前，时不时的跟三柱子对视一下，面带微笑。

三柱子早就心猿意马，加上酒精的作用，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实际上是二愣子的老大，金山县三原批发市场的老板袁大头布下的局。

袁大头在娄树林刚开始进入水果购销业务时并不在意。原以为毛头小子一个，能掀起多大风浪。自己都干了十年的水果批发市场，还能跟一个晚辈过不去么。

短短几年，娄树林的业务就覆盖了远近十几个大城市。金山县的三分之一的水果种植大户都成了树林合作社的社员。其余的还没入社的大户，也是蠢蠢欲动，都开始动起了加入树林合作社的心思。

要不是娄树林对入社要求太高，金山县的水果市场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散户，袁大头并不担心，人都是逐利的，散户的心态就是随行就市，价高者得，谁给的钱多，货就给谁，他想要收货，抬高价格就行了。

袁大头头疼的是销路，娄树林年轻，敢打敢拼，带着十几个兄弟开发出了十几条销售路线，他并不是不羡慕。而是因为娄树林也算懂事，但凡袁大头涉足的地方，娄树林都不会去。

如今娄树林，大规模收货，几乎每个种植户都得到了消息，袁大头打听清楚之后，知道了娄树林这次不仅钓到了大鱼，还让大鱼来了金山县。

“这回要让娄树林这个小子，知道知道你袁爷的本事！”

二愣子并不清楚袁大头想要干什么，袁大头也不会笨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手底下干活的小马仔。

“三柱哥，昨晚咋样？弟弟这媒人当的让哥哥满意不？”

二愣子任务完成，接下来就要让主角登场了。

“满意，满意！”

三柱子不敢抬头，低着头喝着碗里的粥，筷子夹菜时，夹了好几次都没夹上来。

“三柱哥，我老大想跟你聊聊，你看能安排一下不？”

二愣子也是岁数不大，二十五六岁，已经跟着袁大头混了十多年，对于三柱子这样的老实人来说，有的是办法。即便没有把柄在手，谅他也不敢不老老实实的听话。

要不是袁大头特意交代，不能动武，二愣子早就让三柱子乖乖听话了。

“二愣子兄弟，昨天的事儿，我谢谢你了。可我真得走了，你也知道，娄哥那边还得回去干活，一晚上没见人，估计回去就得挨骂。”

“我说三柱子，给你脸了是不？”二愣子早就不想装了。啪的一下，把一摞照片拍在桌上。

三柱子看到第一张上面的画面，就已经软了，手里的筷子拿捏不住，掉在了桌上，弹了一下又滚到地上，三柱子赶紧弯下身去捡筷子。

在金山的山里，有个古老的传说，几乎每个孩子小时候都被长辈这么教导过，吃饭掉筷子意味着有不干净的东西来了，是要倒霉的预兆。

“二愣子，你这是干什么？就这么对待我让你请来的贵客？”

说话的正是袁大头，他昨晚收到三柱子已经上套的消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他不能再等了，今年春橙丰收，他压着劲儿硬生生把收购价从一块二压到了一块钱以下。除了树林合作社成员卖到一块五，散户的货都很难出手。

没想到，娄树林出来搅和，非要一块二收散户的货，他只能也按一块二收散货。除了老户的一百万斤，他还囤了一百万斤散货，只是成本无形中多了二十万出来。

世事难料，娄树林自己卖超了，散户们坐地起价，看他怎么过这一关。

袁大头也没别的目的，他就想让三柱子搭个线，认识认识娄树林的买家，娄树林既然一块五能收货，那么出货价不会低于一块八，也就是说自己高价收来的一百万斤散货，一转手就能赚六十万。

“金山迎宾馆，603，我就知道那个应该是大老板，平时不怎么出来，昨天在屋里睡了一整天没出来，话也不多。谈事的是另外一个年轻的马仔，天天跟娄哥，不，娄树林，天天跟娄树林在一块儿，拣货，装箱，发货，看起来是个懂行的。”

三柱子的硬气，不堪一击，在袁大头这个老江湖面前，很快就交了底。

“行，很好，三柱子兄弟，以后跟着我干吧，保证让你赚的更多，吃香的喝辣的，享更多的福。赚钱为了啥，不就是酒，女人，不丢人。”

袁大头当着三柱子的面，把桌上所有照片点着，放到一个空盘子里。火苗很快熄灭，但照片中的画面，以及袁大头的话，已经点燃了三柱子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