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就站在原地安慰,直到吕秀才平复心情后才离去。
低着头一路疾行,听着路过的考生投来的嬉笑嘲讽的目光,秦墨总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芸芸众生,人的悲欢本就不同,只会觉得他人吵闹。
坐着来接的马车回到王家,秦墨倒头就睡,下午又起身赶赴考场。
一连六天,弹指一挥间。
终于,乡试结束了。
饶是秦墨全程划水,早早准备好了答桉,但一连九天待在那号房里,简直是生不如死。
坐着脚冷头冷,睡着不能将脚伸直。
比起九日的乡试,秦墨更愿意去蹲应天府衙的班房。
这九天里,有人桉前起火,有人食物中毒。还有人被蛇咬中,有人食蜡昏厥。
秦墨麻了,人完全麻了。
转头看去,有考生在朱红的栏杆处,疯疯癫癫的念着文章。
路上没有人春风得意,都是一脸的死尸模样,赶着回到歇脚的地方倒头就睡。
秦墨也是如此,倒头一连睡了三天。
醒来后,秦墨窝在院子里和林出岫待在书房,又是一连着四五天。
直到赵清雪都以为两人要弄出人命来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秦墨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又失败了。
科研的道路总是充满艰辛,没有坚实的基础,失败只能是常态。
要想制作击发子弹,那就离不开爆炸药雷汞。原理上,少量雷汞可以由硝石与水银通过各种复杂的反应最终制得。
但原理是一回事,真正上手又是一回事。
水银可以通过加热丹砂得到,丹砂可以从术师的手里买,但实际上这玩意真不好弄来。
有钱也难弄,量大了不行对林出岫来说太危险,量小了也不行,总不能经常购买。
林出岫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明白秦墨那几个公式大概的意思,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粗糙的制作出一点点会爆炸的结晶。
但是想要制作底火,这点东西远远不达标。
底火的研究止步不前,二青研究的钢水也没能弄出来,受制于条件限制没办法打造合适的炉子。
现存的技术仍旧停留在搅钢灌钢炒钢的水平,最好的办法是步入高炉炼钢,转炉炼钢或是平炉炼钢的水平。
道阻且长,光是让二青消化与摸索这些粗浅的知识就需要大量的时间。人才的培养需要耐心,秦墨也只好等待。
一个人总是分身乏术,秦墨从未想过自己捂着知识,只是不想被外人窥探。
一部医书就足够引起一桩人命桉,何况是能领先几个时代的众多技术。
这让秦墨不得不谨慎对待,只能藏起来自己研究。比起搅动风云,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赵清雪一直跟在秦墨身边学医,做细菌的实验培养。
抽空,秦墨还带着赵清雪去了一趟吕秀才家,为其妻治疗眼疾。
其母无力回天,时日不多,只能吊着命。
全程秦墨倒是没有展露越矩的东西,用中规中矩的手段免费开了方子抓了药。
这些药钱对于秦墨来说不值一提,却是吕秀才需要的,感动得吕秀才好一阵感激涕零,差点跪下了。
既是雪中送炭,那自然要送到底。他倒也不是见谁都帮,只是觉得若是真看不下去,顺手就帮。
终于,二十日后,迎来了放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