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玉兔坠落,金乌升天。
平昌侯府。
在经过一夜的觥筹交错之后,褚妄起了个大早。
他虽作为实打实的功勋后代,但如今在礼部当差,自是要严于律己,须得准时点卯。
“嘶,头疼...”
褚妄从床上坐起,仍旧感到头昏脑胀。
宿醉在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
“往后我若再沾一滴酒,这条性命不要也罢。”
他立下每一次宿醉过后都会立下的誓言后,挣扎着起身。
在仆从的伺候下,喝下一碗醒酒汤,顿时觉着不适感下降了不少。
“舒服...”
褚妄将汤碗放在一旁,接着吩咐道。
“来人,将今日的‘天元杂报’拿上来。”
“是,公子。”
仆从应声而动。
褚妄微微颔首,微微一笑。
想起天元杂报,顿时就有了些许兴致。
“这可是个好东西。”
不同于京报上那些一板一眼的朝堂政事。
天元杂报上,则是记载着近期发生的民间趣事,儒林异闻或是修行奇谈。
什么哪位武夫公开挑战另一位武夫,却发现对方早就与自己结发之妻有染。
什么哪家书生出轨妙龄女子,被家中悍妻逮住,当街暴打。
什么闺中大小姐与穷书生私奔。
更甚之,还有什么中年夫妻成亲多年,无法孕育子嗣,特登报求子,有重金酬谢。
如此种种,趣事颇多。
想到这些,宿醉的折磨都少了几分。
片刻后,今早的天元杂报就落在了褚妄的手中。
一边早食,一边看报,无比惬意。
嘴里正含着一口粥,一则占据了小半篇幅的文章将他的目光吸引。
‘八月十五,仲秋之夜,鹿鸣宴...’
这篇文章,共有数千字。
详细地将昨夜鹿鸣宴上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记录于其上。
当中记载,大体内容有三件事。
其一,苏家嫡子苏怀玉在鹿鸣宴上疯狂发难,欲当场再次揭发科举舞弊之事。
动用圣页,终至一切真相大白,舞弊之事,实属妄言。
其二,新晋解元沈谨言不仅摆脱舞弊之嫌,更是当场作下绝世诗文,有超等异象涌现。
使得安国公与大祭酒为争夺诗文,大打出手。
其三,在与大祭酒的争斗之中,安国公暴露了他儒道四品的修为,这就表明,大梁又多了一位鸿儒。
内容最后,还附上了那篇绝世诗文,以及昨夜赴宴举子的姓名。
毕竟有名有姓,方才是实锤。
‘嗡~’
褚妄只觉得此刻气血上涌,耳鸣头晕,差点就要当场昏厥。
朦朦胧胧地,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放榜时的场景。
慷慨之词,犹在耳旁。
“八月十五鹿鸣宴,还请诸位举子准时赴宴。”
“届时,本官将静候诸位未来同僚。”
......
褚妄沉默,但他越是沉默,握着杂报的手,就越颤抖得厉害。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气魄,好杀意!”
“绝世诗文,好一个绝世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