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这位是……”
“鸣海悠,弥生的男友。”
尽管智力不够,但在某些方面,他的反应依旧相当迅速。
“……”
少女盯着他看,不作否认,也没有点头承认。
“喔喔!那就没事了。”
“这次你们可真是做了奈井江町的英雄啊!要不要一起接受一下采访报道?”
“还是算了……”鸣海悠看了一眼江桥田一的左手,又看向正盯着他们两人,手上已经带上了手铐的蒲谷步。
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是被算计一方的坎四万组组长,面色阴沉得可怕。
“那个,”
鸣海悠先他一步开口,露出纯真的笑脸,用带着几分自责和自豪的语气,向警方坦白,
“这是我从他们手里偷偷拿来的手枪,刚才情况太过危险,为了保护我可爱的女友,脑子一热,就开了一枪……还好打中了。”
蒲谷步烦心地闭上了眼睛,没了最后的机会。
在警方眼中,鸣海悠和弥生秋早是深入极道组织,帮他们覆灭两大黑帮的人民英雄;而他则是一个将要进监狱的黑帮老大。
无论事实如何,甚至不需要逻辑合理,鸣海悠的解释,一定比他说出的话更能获取到他们的信任。
“那,牌局呢?据说是为了解决弥生父亲和雀庄之间的债款,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我们输了,他们比我们多了十万多点数,还剩下两个半庄,根本不可能翻盘。”受到惊吓的代打,此时此刻只想赶快逃出去回家。
“这样啊。”懂麻将的警员好奇地跑过来看,还数了数点数棒,打趣着冲鸣海悠提议,“看得我麻将瘾上来了,要不要咱们四个来搓两把?”
“才川你别胡闹,正事要紧!”
“嗨嗨嗨!知道了知道了,说着玩而已。”叫才川的警员看来和一字眉那位关系不错,又扭过头来小声给鸣海悠揭他的短,“别看我们组长这样,他上次打麻将欠我的两碗拉面,现在还没还呢。”
“才川!”
“我错了!组长!”
“你小子……!”一字眉组长笑骂,“过两天批了奖金,我就请你,两碗拉面而已,念叨多少次了。”
随即看着弥生秋早和鸣海悠两人,“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得先把他们押到警察署去,你们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警察署。”
“不了……”
还没等鸣海悠答应,弥生秋早拉起他的手,拒绝着摇头。
一字眉组长把这些看在眼里,也只是笑了笑,“那就算了,尽快找个安全的旅店休息吧,多保重。”
“嗯……”
少女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拉住他的小手不仅冰凉,还出着冷汗。
在警察封锁现场的时候,鸣海悠提着手提箱,不忘把雨伞也给拿上,另一只手牵着少女走出了旅馆。
雨还在下,他想松开牵着少女的手去打伞,弥生秋早却没有放手。
两人就这么站在屋檐下,望着密集到连成了线的雨丝,看着不停被雨水拍打的水洼。
“死人了……而且是枪。”
弥生秋早的语气依旧平澹,但牵在一起的冰凉小手却握得有些发紧。
“不是弥生桑杀的,和你无关。”
“我知道。”
“就算是你杀的,也属于正当防卫,也没什么好想的。”
“我明白的,鸣海桑不需要说这些……”
但是……
但是。
有时即便所有道理都明白,即使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早有预料。
名为“情绪”的洪水,依旧会不讲道理地在人的胸腔间翻涌,在人的心间翻涌。
少女闭上眼,做着深呼吸,呼出的气息,有些颤抖。
那么现在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弥生桑哭不出来的话,也没关系的。”
他就这么一手牵着少女,一手提着手提箱和折叠伞,半个身子走进了雨里。
“这个世界,已经帮你在哭了。”
“……”
少女也跟着走出屋檐。
两人任由雨水冲刷在他们身上,被打在脸上的水湖得睁不开眼睛。
像两个笨蛋一样。
“嗯,我也在哭呢……”
弥生秋早的声音,轻轻地落在雨水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鸣海悠努力把伞打开,把手提箱抗在肩上,就这么有些勉强地举着伞,倾斜向少女那边。
“装钱的那个手提箱防水吗?”
“管他呢,又不是你的钱,是坎四万组的。”
“……”
……
大雨中,少女笑了。
“像笨蛋一样。”
“我?”
“我们。”
“瞎说,我可一点也不笨。”
“是么……”
“当然。”
……
……
第二天,两人都不负众望地感冒了。
小镇街头,那名一字眉组长口中可以信任的旅店里,某个标准双人间的房间里鸣海悠揉着鼻子,看着弥生秋早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感冒药,自己吃下之后,又端着水来喂他。
“我抗一抗就过去了,区区感冒而已。”
莫名其妙地嘴硬,但手却相当诚实地接过了药。
他们昨晚,先回了原来的那家旅店,旅店老板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会阻拦他们去拿行李。
这小镇里,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他们又拎着笨重的行李沿着街道找旅店,等到了旅店门口,差不多都已经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了。
“这些钱怎么办?”
指的是坎四万组的那7000万,那个手提箱的质量挺好,居然是放水的。
“当然算是我们的战利品,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鸣海悠随口胡诌。
“……”
见到少女向他投来瞧不起的目光,连忙把他事先想好的规划说出来,“交给警察署的那个组长吧,如果他们能帮忙修缮一下寝子的神社,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