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强。”鸣海悠感叹。
经过照片、保安和出租车司机,他已经确定了。
坐在他旁边这名美少女,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
“呵。”
今出川千坂轻哼一声,不做评价。
“去哪里?”
司机一边启动引擎,一边问他。
“清籁千枫医院。”今出川千坂对他说。
司机听不到,没有反应。他再转述给司机。
“有些远啊……确定要坐出租车去?”
不了解地名的他没有什么概念,司机反而犹豫了,“从这里到清籁市要走至少五十公里的车程,坐电车什么的更划算,这个时间点,电车上也不会有多少人……”
今出川千坂把两张一万円的纸钞递到他手里。
“……”没有发言权的他默默把纸钞递给司机,“这些应该够了吧。”
“啊……够是够了……”
“那就走吧。”
“好……”
递到手里的钱堵住了司机的话,出租车起步,平稳地在东京都的街道间穿行而过。
一个小时过后,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今出川桑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拿着这个,跟上。”
少女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上简洁地刻着[003]的序号,和与医院竖牌上一样的三叶枫图案。
大概是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
今出川千坂带着他走上医院四楼,在一间病房外停下。
他推开门,
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和今出川千坂一模一样的少女躺在病床上,安静地闭着眼睛。
“……两个今出川桑?”
今出川千坂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伸出手整理着沉睡少女额头微乱的发丝。
半响,
她轻轻开口。
“你之前,”
“认为我是斗兽笼里的困兽,被孤独困在黑暗里,见不到笼子外的光。”
“我当时这样回应你——”
[有心思担心我,不如先考虑你自己。]
[斗兽场上,你不在观众席,说不定和我一样,在场上。]
两句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尽管没有记忆,但他的心跳依旧不由自主地开始渐渐加快。
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心弦。
“现在我觉得,换个比喻似乎更合适一些,”
明明今出川千坂就站在他的面前,但声音却渐渐变得像是从远处顺着风吹进他心里一般。
“一处宽阔的庭院里,有池塘、有花草、有树荫。”
“屋檐下,挂着两只精巧的鸟笼。”
“之前,只有一只鸟呆在笼子里,另一只鸟被放出了笼子。”
“那只被放出笼子的鸟有了飞出庭院寻求自由的权利,却自愿留在庭院里,待在还困在笼子里的鸟面前。”
“笼中鸟羡慕庭中鸟的自由,同时也不理解庭中的鸟为什么还不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直到有一天,”
今出川千坂一边轻声讲述着,一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微风入户,窗帘随风飘起。
“庭中的鸟自愿钻回了他的笼子,放弃了他一直向往的自由。”
少女站在窗边,在飘扬的白色窗帘前转过身,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随着微风和窗帘一同轻轻飘起。
“现在呢?”
他听懂了少女的比喻,不由自主地开口问,口中干涩,声音有些沙哑。
心脏止不住地快速跳动着。
“没有牵挂的[自由],让他忘记了一切;”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自由],让他拥有了只要做就一定能成功的能力;”
“而他却想回想起原来的记忆,凡事止步于自己之前竭尽全力能做到的地步……”
比喻中[庭中的鸟],便是他自己。
少女的话逐渐让他重新回想起从在医院醒来开始所经历的一个个片段。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鸣海桑之前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拼命努力的样子,”
“但那时的你,一定比你现在这副懒散的模样更招女生们喜欢。”
那些回忆片段里,和他交流通常不超过三句的少女,今天说了三个月以来最多的话。
轻柔的声音,此时却像是臂膀最有力的鼓手将手里的鼓棒全力击打在鼓面上,在他的心里重重叩响,
“连事事全力以赴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寻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