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笑着说,“这可算是某种怪谈,对吧?不过,如果……嗯,如果真有那样荒谬的事。如果只是让一个人消失,那并不需要抹去那个人的信息。幕后黑手既然要抹去所有信息,肯定不会允许有人还保留着对蒸发者的记忆。嗯,我想是这样的。”
我极力装出那只是我听了她的话才作出的推测,而并非我已经知道了某些内幕,希望既不暴露自己,同时又能警告她。
她悠悠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怎么就知道让人消失的,是一个人呢?我好像没有这样说过吧。”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她是敌是友,还是只是想找个人问问意见,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的确,她从来就没说过让人消失的那件事是人为的。而我是根据我和协会伙伴的经历,推断是“那伙人”干的好事。所以,我提及人来,显然露出了自己的尾巴。
不过,她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一破绽,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打马虎眼地笑着说:“不是人,难道是猩猩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便立马打了一个哆嗦。因为我不了解为何冼冰会质疑我所说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所说的人应该只是泛指,而并不是精确的说是人。她对这种泛指如此在意,显然是知道点什么。
这次会面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必须想个法子脱身。在这种时刻,我应该要依靠我的伙伴。可当我向隔壁瞟了一眼时,才发现那两人都皱着眉头,一脸阴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读物。这么一来,我又变得只能靠我自己了。
就在这时,冼冰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转脸对田徐二人说:“你们都听到了吧?猩猩?这家伙真是有点幽默。对了,你们怎么看?”
“看?看什么?”老徐尬笑着问。
“别装了,这里这么安静,你们肯定清楚地听到我们的谈话。”她说。
“哦,消失是吧。”田青接话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让我面前这个家伙消失。”
她还是在扮演一个“不孝之女”,而老徐却是动了真气。我知道,他是当真害怕被田青言中。
怒容满面的老徐指着田青说:“你,你,你……”他“你”完了三下之后,就狠狠地出了口气,头都不回地跑了。
老徐率先当了逃兵,但是田青并没有动容,依旧托着腮看书。
没得到答案的冼冰也并没有失望,而是笑着又看向我。我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林主任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哦,他们已经把陈雨沫当作是嫌疑人拘留了起来。”冼冰说。
“陈……雨沫?”
“对,就是林中幽的情人,是个男的。”
“哦……但是我始终不明白。这并不是你妹妹的错,为什么不早点说来呢?”我问。
“因为……”冼冰说着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靠近一点,然后在我的耳边耳语到:“因为,他也是我妹妹的情人。”
原来如此,只要这么解释,一切都能顺理成章。连我自己觉得自己呆若木鸡,被这意想不到的真相给震撼住了。
冼冰继续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的妹妹还想保护他。你从这就可以看出,林中幽对我的妹妹伤害有多深,让她去抓住一个只是声称爱她的男人。尽管,我个人不认为他是传统意义上的男人。”
“一切都还没结束,不是吗?只要我们还剩一口气,也要奋力夺回自己的人生。”我说。
“嘿,你说这些话不觉得害羞吗?”冼冰说着又咯咯地笑了出来。
气氛突然变得和谐了起来,刚才的那种紧张仿佛一扫而空。虽然这让人觉得舒服,但我还是应该找个借口离开为妙。再谈下去,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又扯回到那件事上。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她又抢先说:“陈雨沫那家伙,好像也是林中幽的学生。嗯,还是冼晶的师兄。我就见过一次。是一个畏畏缩缩,像个女人的人。他们大概会派个法援的帮助他吧。”
“嗯,如果证据确凿,不管是多出色的律师都无法帮他逃过一死吧。不过,他理应有一个好的辩护律师。若他被冤死了,那真凶就逍遥法外了。”我说。
“你对这个很有发言权嘛。”
“哦?是那个胖子警察告诉你的吧。那家伙的舌头真长。”我轻蔑地说。
说起了律师,我突然想起了陈光。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帮我查常悦和阿灿的下落。
我应该找他来为那个同样姓陈的疑凶辩护。他是林中幽的学生,有着相同的专业。那样,我们就可以得到第一手的信息,没准还能找到一些关于林中幽的秘闻。当然,那些秘闻最好是与他的研究有关,否则我也没什么兴趣。
就在我刚想借故离开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老徐的来电。看来,那家伙终于都想到了帮我解围的办法。我对着电话胡说了几句,便对冼冰说自己有点事情,不得不离开了。
“你这该不是那种虚假来电的应用吧?”冼冰狡黠地笑着说。
我知道这种手机应用,是可以跳出一个假的来电,好让人借故离开尴尬的场面。即便事实并不是那样,本质却也没什么区别。
这女人也太过敏感了,就像是长了一对触角。
感到自己的脸都有点热了,我连忙否认。不过,冼冰似乎并不介意,笑着说:“你应该是个有趣的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如何?我可不想总是让那胖警察帮忙找你。”
是受宠若惊还是惊慌失措,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我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与她互加了好友。
我们也许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如果她一直纠缠着那些诡异的“怪谈”不放的话。
我近乎是逃难式地丢下了田青,离开了咖啡馆,在外面商业街的一家商铺门前找到了老徐。他问我该怎么办,我让他回去接田青,而我就去找个律师。毫无疑问,我只认识一个律师,那就是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