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放弃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他这心,比被刀子捅还难受。
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难以消散。
这口气,沉重,足以让人窒息,强劲,足以抽干整个人全身的力气。
他这一生,太顺了。
顺到,这么多年,只要上面说的,他就照做,并且学会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
他与钱打交道了这么久,却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栽在了钱上。
暮色中。
冷风刮过。
棋子,弃子。
这是他此刻最深沉的感受。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现在,他能够理解街头巷尾,水泥管道,用纸壳裹挟身体的乞丐,那种天地之大,却没有我安身之处。
他比乞丐更痛苦。
乞丐已经麻木,已经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一切,乞丐的痛苦已经过去,已经消失在风中。
他的痛苦,正被寒风席卷而来,硬生生地拍在他脸上,灌入他口中,让他无法呼吸。
一定还有办法的,他想!
掏出身上的钱,让人送他连夜下去。
但是当天晚上。
花镇就出了一件事。
周起飞,气愤不已。
跑到自己卖煤矿那家,要求还钱,说自己不买了。
那人哪里肯啊,他说:“拉出去的屎还能吃回去?要反悔可以,你自己拉一把屎,吃掉,我就还给你,你不是经常堵着人让别人吃屎吗?”
周起飞大喊大叫:“RNM,你还不还嘛。”
“你吃球得了!”
周起飞急了,“老子再问你一句,还不还?”
“你吃屎不?”
周起飞掏出了棍子。
……
第二天。
众人寻找周起飞时,却发现他失踪了。
当天晚上,那家夫妇俩,就将人背到了丹山上,从高崖上扔到了原始森林。
再过两天,可能连骨头都见不到了。
下面什么狼从虎豹,野猪野狗,多得是食肉动物。
几个家族,发动几百号人开始寻找,硬是没找到。
然而,东风卡车还停留在院子里,肯定没进城。
师默和回来的祝建国一直都没动。
师默已经发现了祝建国的不对劲。
祝建国也终于绷不住,将城里的消息告诉了师默。
师默却面无表情。
许久之后,他说出了几个字:“退掉!”
祝建国:“什么?”
“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花镇的煤价不会上涨,煤矿拿在手里,就算是一堆没用的石头,唯有补偿一点,退还给原来的主人,我们才能安全脱身!”
师默长呼了一口气,眼睛变得很有神:“立刻行动!”
“我去叫他们!”祝建国双眼无神,行为也不再镇定。
“来不及了!”师默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等他们几个感到矿主家时,人家大门紧锁,早就人去楼空了。
花镇人傻吗?
在花镇人眼中,刘东才是憨批。
有钱不外露,有钱不外露,说了多少遍了,每家大人从小就告诉孩子,有钱要低调,不要让别人知道。
唯有刘东,二层小楼盖起来,车子买起来,漂亮的媳妇儿娶回来。
他不死谁死?
百分之八十的原来矿主,拿到钱的当天晚上,就消失不见了。
有的是夫妻俩不见了,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并且告诉他们,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回娘家了,如果问娘家在哪儿,就说不知道。
有的是全家不见。
总之,就是不见了。
有的人躲到了亲戚家。
有的人直接搬到了山里去。
每天站在山崖上,看着花镇车辆来来往往。
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有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总之,一定要躲个一年半载,就像是被追债一样躲着。
几人去,当然扑了隔空。
剩下的百分之一二十。
一听这些人挨家挨户去。
他们也瞬间跑得没影了。
这么大地方,哪找人去。
而且,詹天宝这家伙,在这之前就去退货了。
当然,他经验老道,买煤矿时,瞅准了那些没实力,又跑不掉的人买,所以退回了几个,不退的,他也逼迫不了。
等到祝英年、周国栋等人反应过来。
已经晚了。
1月18号。
南方小年夜。
万家灯火时。
留在花镇的人,和那几家亲戚在镇上羊肉馆,过小年,同时想办法。
祝英年、祝英兵、祝英华、祝英精、周国栋、黄优优、师默、祝建国、霍雨常、祝文、祝江、霍美美,祝老头,陆长生,陆长明等等,以及他们的亲戚都集中在了一起。
一整个大家族,借着小年夜,想办法共渡难关。
只是周家比较难过,周起飞失踪了。
从屋里,到院子里,坐满了人。
院子里烧着篝火,还挺欢乐。
然而,有人却很不爽。
贺老九和蔡军。
他们买矿的人早被吓跑了。
本来他们买矿的人是不跑的,被霍雨常嘚吧嘚吧,两人还未赶到,那些人就跑了。
两人越想越气。
在镇上买了雷管,带了一大帮子人。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今天一定要从祝家、霍家那里把钱要回来,用他们惯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