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拱之的一声令下。
十几名皇城司士兵,从土坡后鱼贯而出。
一道道身形利索的黑影,快速的移动到了厢房前。
朱拱之先用手指探了探厢房门口躺在地上的那几名“硬军”的鼻息和脖颈,在确认已经没有了生机之后,方才朝众人点了点头。
于是,其余的皇城司士兵将腰间匕首抽出,立刻便拥入了“硬军”的厢房中。
在皇城司士兵进入到厢房后不久,吕颐浩也跟着走了进来。
绕是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吕颐浩仍然感觉厢房内的画面,冲击的他一阵晕眩。
只见地上胡乱的扔着许多酒杯盏具,桌椅也被掀翻了许多,酒水和肉块撒了一地,兵器胡乱的散落在地上。
许多“硬军”士兵都是口鼻出血,脸色乌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还有几人应该是挣扎着想要爬出去求救,但最终也没能爬出厢房,在接近门口的地方保持着一个诡异而扭曲的姿势。
然后吕颐浩看到皇城司的人开始一个个检查“硬军”的鼻息和脖颈。
不时的便会对着某个“硬军”士兵的胸口补上几刀。
原因无外乎是那些士兵还仍然有些残留的气息在。
从每一间厢房的一头到另一头,每一个“硬军”士兵都经过了仔细的检查,只要没死绝的都会被如此捅上几刀。
到后来,皇城司的人也懒得再探查鼻息了,就直接一刀一刀的扎过去,一直扎到厢房的最末尾为止。
血腥味充斥在整个空间内,许多黑色的粘稠血液,在地板上缓缓地蠕动着。
吕颐浩再也无法忍受,从厢房内冲出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过了一会,朱拱之从后方走过来,拍了拍吕颐浩的背,顺便将手中的一方巾帕递了过去。
“吐出来以后,好些了么?”
吕颐浩接过巾帕擦了擦嘴。
“多谢朱指挥,好多了。”
吕颐浩是个彻彻底底的读书人,活了五十多年了,也没有像今晚这样看见这么多的尸体、闻到这么多的血腥味。
但是他又不愿在朱拱之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一直在强忍着,直到刚才,终于忍不住了。
其实这对于一个从未见过死人的读书人来说,吕颐浩的忍耐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朱拱之看到吕颐浩的脸色慢慢从苍白变得略微有些红润之后,转过身看了看那一排厢房。
一个时辰之前,这个厢房内还都是士兵在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可是转瞬间这些人却都已经成为了尸体。
朱拱之并不可怜这些人,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硬军”,其实连士兵都算不上,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至于信念和忠诚,在他们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
而真正的士兵,应该都是有着坚定信念的人。
所以这些人死不足惜。
这也恰恰是朱拱之心中有些感慨的原因所在,月前官家曾让他把皇城司的人秘密派到全国各路,从这些人传回来的消息来看。
现在大宋朝的士兵,就是一群低配版的“硬军”。
他们和“硬军”一样,没有信念,眼中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