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御望着这大片大片的荒田,烈日炎炎下,一些老弱妇孺几度晕厥,而那些壮年的奴隶还会逼迫她们去干更多更累的活,自己浑水摸鱼。
可一到放饭的时候,他们却又一拥而上哄抢食物。
营卫们每天浑浑噩噩,也无人关心这田开垦得怎么样了,来年能收多少粟米。
“收成?他们不关心,难道营长也无所谓么?”
想到此处,晁御灵光一闪有了个点子,他拉来司马迁耳语了一番。
司马迁听完眼前一亮:“晁弟有大才!”
“可晁弟为何不自己去说呢?”
晁御挠了挠头,倒不是他不想去,只是他这疯子的名声不太好,怕是就算与营长说了,人家也只当他是疯言疯语,一笑置之。
可司马迁不一样,他不是奴籍,看着又颇有学识,想那营长八成是能听进他的建议的。
先刷点营长的好感度,再考虑怎么从他那儿搞官传。
二人来到营长田间休憩的草棚前,司马迁拱手以礼:“鄙人司马迁,有一计要献与营长。”
司马迁果然得了营长召见,只是晁御却被拦在了草棚前。
司马迁与晁御点头示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营公容禀,吾观营中众人耕作,有妇孺不堪其力,有壮丁不务其业,是以田地耕种进度极缓,成效参差不齐,吾恐收获之时,营公无足额粟米上缴,营生艰难啊……”
嚯,要不说还得是读书人呢。
晁御看着那营长被司马迁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已经请他坐下饮水了。
古代也有古代的好,随便一个能者多劳,劳者多得,人尽其才的理论便能被奉做大才了。
听完司马迁的话,营长立马下令,将老弱妇孺们单独隔离,用以织布制衣,这笔收入不用上缴,他便可以装进自己的腰包,而那些壮丁继续耕作,每日由营卫审查劳动成果,干得多干得好的便能分到更多的食物。
司马迁领了个护送的差事,每日只需将妇孺们做好的布匹在傍晚十分送到营长家中即可,他还为晁御寻了个看护妇孺的差事,毕竟疯子疯起来,谁也别想跑,营长觉得这样安排也最为妥帖。
如此一来,营中老弱妇孺和他们二人,便再也不用往田地里钻了。
“晁弟,这能者多劳,劳者多得,人尽其才的道理,你究竟是如何悟出来的?”
如今司马迁对晁御的钦佩已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个奴隶营中的七岁小儿,怎会有这般见识。
晁御稍稍接了个领子,长叹一气:“司马兄有所不知,我与阿母本也不是什么奴籍,我们本是官宦人家,只可惜家道中落,祖上犯事才被贬至此,我自幼与司马兄一样,诵读《尚书》研习《左传》,只可惜,无用武之地了……哎……”
先说自己是官宦子弟,再感怀身世,等到哪天告诉他自己是汉武帝的儿子时,但愿他不至于惊得背过气去……
“诶,晁弟切莫丧志,当今陛下不拘一格,唯才是举,如今又设儒学五经博士,晁弟自幼所学正是儒家正统,待到晁弟成人,定能有一番作为!”
晁御看着司马迁现在对他老子汉武帝的评价颇高,便不忍的往他胯下看了一眼。
哎,日后你在撰写史记时,可就不会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