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皙瘦小的陈水,又看了看高大黝黑的陈火,梅乾心想这父母是怎么生出的这一对差异如此之大的兄弟的……
梅乾又转移话题道:“你说这信义坊里住的都是穷人,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乾哥,我带你去我家坐坐吧,咱们路上一边走一边说。”陈水挽着梅乾的胳膊指了指前面道。
梅乾便是跟着兄弟二人往前走去,路上陈水告诉他,这信义坊早年间是工匠们聚集的地方,但是自从安史之乱开始,大量的工匠被抓去制造兵器,信义坊也就成了一片无人居住的空心坊了。这些年北面的战事停停打打,各地的流民涌向江南,其中来到杭州的流民就找到了这处所在,于是越聚越多,以至于住满了整个信义坊。
陈家兄弟也是从北面逃难而来,不过他们二人来的比较早还能有个屋子住住,来得晚的只能在坊中搭建窝棚草屋居住。
这一路走来,梅乾看着那些衣不蔽体瘦骨嶙峋满面污秽的流民,心中不禁想起自己当初还对出身在梅家坞感到不公,和这些人一比他简直是飘在了天上了。
陈家兄弟的家是信义坊最西北角上的一处低矮的屋子,带一个小院,院子里种了一些菜,凌乱的放了一些杂物。
陈水推开屋门,引着梅乾进了屋子,屋子里光线昏暗,只能依稀看到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
“乾哥,你坐床边歇会吧,我去给你弄碗水喝。”
“不用了,我不渴。”梅乾是真的不渴,忙是谢绝道。
这时一张床上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水,我要喝水……”
陈火忙上前探看,回头对陈水道:“阿兄,他烧的更厉害了。”
梅乾也凑上前去看了看,却见一个形容枯槁的人缩在那张床上,他对陈水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位是?”
“那是吕峰啊。”陈水叹了口气道。
梅乾一惊,原来是监狱中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也就是那个在他临走时求他救命的人,当时看去也只是瘦了一些,如今却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自你们父子离开后他就开始病了,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
陈水端了一碗水上前给陈火,陈火扶着那吕峰坐起来给他喂了下去。吕峰喝完了水好像舒服了一些,微闭的双眼稍微睁开了一点,当他看到梅乾时两眼中竟然闪现出光芒。
“是你,是你救了我。”他略微抬起右手,却因为虚弱再次放了下来。
“你不要说话,好生休息。”梅乾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
说完,梅乾拉着陈水出了屋门。
“咱们得救他,不然他这样活不了几天。”
陈水垂着头道:“可我们没钱请人给他看病。”
“这你不用担心,我去找人给他看。但我需要你帮忙。”
“我?帮什么忙?”陈水有些诧异的看着梅乾问。
梅乾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在狱中给我说过,你曾经做过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