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仁实前往市舶司,钱哲尧对其来此倒是疑惑,这王知府三年来甚少管理市舶司事务,怎么今日突然前来,钱哲尧匆忙将手中一纸叠起放好才出门而迎。
“钱大人,今日来乃是前些日子李丞相传信说是去岁推至今年的海贸一事。”
“啊,王知府,请。”钱哲尧听闻既是李相之命自是不敢怠慢。
王仁实将原先李年传来的信纸递给了钱哲尧,只是这些信上有字略改。
“钱大人,李丞相曾在信上多次提到‘盗无事’三字,不知这又与海贸有何关系?李相他也不曾明说,不知是否是......”
“王大人,我们也算共事三载了,这三字王大人真不知?”
“恕王某愚钝,之前所管之事只涉及物,这盗......”
“实则也是字面意思,若是王大人过段日子听闻海港出现海盗,不予理会便是,钱某自会处理好。”
待出了市舶司,王仁实便径直回府,府内坐着的便是人们口中去了城外的柳逢秋。
“既是海盗,那便会在船舶贸易最为繁忙之时出没。”柳逢秋听罢心下一番思索。
“那便是次月十五日,但派人探听到的消息却是十四日。”王仁实对此疑惑不解。
十五日乃是多数外商入港之时,在此日劫物才是海盗一贯作风,十四日不合常理。倘若在十四日便派人前去擒拿,一旦出了差错便是打草惊蛇。
且若论这海盗,绝不可能从西远洋而来,那便只有经常盘踞于通商海峡的卢雒倏。此人叔父曾是异教之主,此教教徒分布于南方各地,一度聚众起义,且不少民众迷信,受此蛊惑,后朝廷派兵围剿,其叔父卢泰循身死,此后卢雒倏逃于海,于海上聚合亡命,成为海岭之盗,常年洗劫往来商船。朝廷亦想斩草除根,但多年而来,海峡之貌卢雒倏了如指掌,且此人对我朝军船动向似能预料,攻守逃逸,无法擒获。
柳逢秋一时也无法判断消息是否属实,只得去港口寻得些许蛛丝马迹,但寻问往来海商俱是无果。后沿海滩而行,正欲回府,却无意撞上一拾贝壳的小儿,看其一人在海滩便送其回去,路上,柳逢秋问其为何只一人在这海滩上。那小儿道:“家中现在只有娘和阿姊,爹在两年前便出海去西方做买卖了。娘和阿姊又忙着桑蚕,便独自来赶海了。”
一路上那小儿似雀儿一般,“爹两次回来都会记错日子,会少算一日,家里人都道爹一出海就糊涂了,莫不是被鲛人之歌给迷傻了。”柳逢秋听得此句,忽反应过来,西方与我东方时辰不同,似是比我朝晚上一日,若卢盗欲趁此劫西方货船,按西方时间算来,确实晚一日,正是十四日,而我朝已是十五。
“原来如此,钱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柳逢秋送完那小儿便寻到王仁实,将此事与其细说。
“若是十四日要朝廷派兵,必是抓不住的,反而敌人已知我方动向。你派人探听到的消息不假,只是少了时辰的换算。此次来我朝的多数是西方船只,他们是按西历传信才会如此。”
“如此,还剩一月,得赶紧让朝廷派兵来此擒拿镇压,卢盗一帮人数众多。不过,这时上奏却易落入敌人之手,他们此番谋划了两年之久,定会想方设法邀得奏书。”
柳逢秋亦知此理,正愁此处何解,王仁实又道:“遇明,如今之计,唯有兵分两路。”
柳逢秋顿时明了,于是遣人分为两路,一走官道,多人护送,声势浩大;二分小路,仅一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往京城。
果不出二人所料,行于官道者先是遭多方阻截,后路遇所谓贼寇,身死数人。而当钱哲尧正得意之时,那份奏章已至皇帝手中。除去天子下旨派两广之兵前去捉拿,柳逢秋于半月后又得一符,可调动闽地一半兵力,而这符除柳逢秋与信使外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