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张大人,一身战功赫赫,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一员猛将,如今镇守在这边境之地,就如同一尊保护神一样,护佑这里的一方安宁。
只是……
他调兵遣将,杀伐果断,手上沾的血,多得已经洗不掉了。
于是节度使家里的女眷们,为了求个平安,便想从佛祖身上寻求宽恕,开始吃起斋,信起佛来。
都料如今手头开凿的这个洞窟,正是节度使家的。
洞窟的佛头佛像都已经准备好了,但一直不动工安上,壁画也是空空如也,工程进度始终推不下去,只因为家眷画像,节度使夫人都不满意!
节度使夫人和小姐们,总是把都料费尽心思画出来的画像批得一无是处,然后推翻,再画,再推翻……
如此反复推翻,反复的画,搞得都料开始怀疑人生,一天天焦虑得不行。
如今陆言正好撞在枪口上了,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节度使那一家子的要求这么高,都反复推翻都料的画稿十几次了,让陆言去,陆言也只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抬不起头来做人。
“听说你们从长安来的匠人,本事都大。这样,”都料说道,“节度使夫人要在这里开凿洞窟,为家人画像祈福,明天需要画师上门起草人像图,你们便去吧,可别说我不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啊。”
都料的话表面上听着是好的,但是一时竟无人应下来。
画匠们都知道,是来者不善。
“我去。”陆言仿佛不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一样,非常积极踊跃的举了手。
同行的人看不下去了,暗暗扯了陆言的袖子,让他低调。
这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难道脑子有某种损伤,天生不知道怕?
要知道,去节度使府上,可就不是比试力气了。
谁知道陆言能不能胜任?
人心才是最难料的啊!
看到陆言这么乖巧往他挖的坑里跳,顺利得都料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仿佛一团气打在棉花上一样。
都料气得吹了吹胡子,然后走了。
画匠们也唉声叹气,着实不忍陆言一个人去面对这未知的凶险,粗略商量之后,他们决定一同去。
大家都是一道来的,总不能……让一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人,替他们冲在前头吧?
虽然他们确实一直躲在陆言身后,但这种时候,要是还躲着,那就说不过去了。
“陆工,你别怕,我和你一起去,不管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就是。那节度使夫人又不是猛虎,还能吃了你我不成?”
“对啊,就是。”
“我也去。”
“我也去吧,不然总放心不下。”
大家此时都非常积极的要参与。
陆言讶然了一瞬,然后笑了:“大家稍安勿躁,我不是逞强,我是……我是有策略的。”
“你有什么法子?”
“法子就是……”陆言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们信我就是了,我明天自个儿去。”
如果应付不了,还有天赋“良人”呢。
嗯,总能让节度使夫人点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