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惇现在再回想自己的这个安排,心里庆幸不已,否则面对今天老天爷一道长云变三道的操作他绝对交不了差。
许惇想着家里的妻儿,又打了一遍腹稿,他小心翼翼地站定,见朱祁钰没有反应,对朱祁钰说道:“禀陛下,钦天监方才观测到天象有异,这个天象是……云由一道变三道,预示了虏寇必将退却,国朝将一雪前耻,最终达到盛世。”
说完,许惇便看向朱祁钰,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朱祁钰也在迷糊。
他不懂天象,刚刚这监正说的话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听清多少。现在见许惇正直直地看着他,他也只能说:“卿此言不差,钦天监的辛劳是有目共睹啊。”
待许惇出了文华殿,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地。
刚才他讲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朱祁钰的表情,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了,直到朱祁钰称赞钦天监,他才真正地喘了一口气,
虽然皇帝并没有称赞钦天监的准确,但是好歹认可了钦天监的苦劳,他这次又涉险过关。
想到这儿,许惇不禁骂起老天,偏偏在攻城第一天的白日弄出这个天象。
要说这里面什么意思都没有,他第一个不愿意。
开玩笑,这种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天象,没有也得有。
许惇出去后,朱祁钰问道:“于卿可知道这什么三道云的事?”
“臣非但知道,臣还亲眼见到了。”于谦不以为意地答道。
“哦?说来听听,那云到底长什么样?”朱祁钰一下就好奇了起来。
这可是惊动钦天监的天象,肯定不一般。
“倒也无甚特别,”于谦努力地回想着早上见到的景象,“不过是长了一点罢了。”
看着朱祁钰失望的表情,一旁已经沉默好久的商辂绷不住了。
跟于尚书讲天象,这不是鸡同鸭讲嘛!
……
中午很快也过去了,民夫们正趁着交战的空当修复城墙的缺损,抢造守城器械往城头运。
守城的士卒也抓紧轮休,以保证无论瓦剌什么时候进攻,总有一支有生力量可以立刻投入作战。
上午参加德胜、西直二门作战的军队此时已撤入城中休整,统计阵亡,医治伤员。
有了战前的紧急造册,确定死亡失踪人员名单的工作变得格外轻松。
傍晚时分,当军营中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石亨拿着统计出的伤亡人数神色凝重地走进了兵部大堂,差点撞到出来监视宵禁的兵部郎中们。
“于部堂,我们首战虽胜,但伤亡不小啊。”
于谦看着名册,沉默良久,说道:“今日由于是首战,各部配合不佳,现在有了经验,明日我们换个策略,伤亡可能就会减少不少。”
宫中,吃完晚饭的朱祁钰正站在外面捏着银豆望着天,他也想来个夜观天象。
好巧不巧,还真被他碰到了。
天上的月亮正发着苍白的光晕,向大地展示着它别样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