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井浩然张口吐出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易地而处,若他是陆宇,也未必做不出这等事。
万贯家财青云直上,这些诱惑确实能叫人失智,兄弟相残、父子反目也比比皆是。
只是这些东西若是放在陆宇面前,能叫他动心,那他也不是陆宇。
井浩然也绝不会看上这种小人。
但道理归道理,井浩然火大也是免不了的。
“如此说来,陆童生的意思,全都是我井某人的过错了?”
又不是他让丘进动手的,更不是他井浩然指使旁人屡次为难陆家乃至陆玉凤。
井浩然就是个背锅的,哑巴吃黄连。
别人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你陆宇还能不懂?
这也是他气不过的原因。
陆宇沉声道:“今日,陆某只要一个说法,别无他求,若是井县尊不给,那陆某便去找能给我说法的人来。”
“放肆!”井浩然抓起惊堂木一拍,豁然起身。
要是真叫他们衙门的仵作去找人来主持公道,他井浩然的脸面往哪搁?
抛开脑袋上的乌纱帽不讲,陆宇真这么干了那就是将他井浩然的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传出去,怕是他井浩然会沦为朝堂之上的笑柄。
连自己人的公道都主持不了,你还叫谁信你?
无能!
陆宇眯着眼没有低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坚毅地瞧着井浩然,证明他不是在说笑。
井浩然被架在这,同样一言不发,大堂上空气像是变成了铅水,压的人喘不过气。
正在这时,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跑来,高声呼喊打破了沉凝的气氛。
“禀报县尊,前去查办驿站毒案的何大壮请您过去,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井浩然皱了下眉头,不耐烦道:“叫何大壮自行处置,休要来烦扰井某人。”
丘进被人毒杀也是个大麻烦,眼前陆宇又咬着这事不放,简直叫井浩然一个头两个大。
饶是丘进丢了性命,他背后同样有人在盯着这边,关心账簿一事,叫井浩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难不成账簿的事,真是我井浩然做错了?’
井浩然瞧见桌案下方,沉默不语的衙役,还有围在衙门外讨要说法的百姓,心中动摇。
在他看来,现在就将账簿的事情捅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不如暂且拿住这个把柄,将他擢升道路上的阻碍全部扫空,再来秋后算账。
只是这番计较确实无错,却有些不近人情。
那本账簿干系重大,以前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为此流血,眼下亦有陆宇这等忠良被牵连构陷。
付出这些代价,真的值吗?
井浩然不敢轻易做出决断,只怕自己辜负了那些忠良的鲜血,叫他们蒙冤含恨。
陆宇似是看出了井浩然心头的顾虑,沉声道:“当断则断,亦是担当,更是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