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井县尊,今日陆家陆捕快当街被何氏栽赃诬陷,险些丧命,此时生死不知,如此苛责陆先生只怕不妥。”一个捕快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
话音落下,何氏跪伏在地上的身子狠狠一颤。
这里可是仓坪县城的衙门,光是瞧见这阵仗,她便险些吓破了胆子。
“回禀井县尊,妾身乃是何大壮之妻何氏,方才那位捕快的话,却是何氏所为。”
井浩然愣了片刻,瞧着何氏又转头看向陆宇,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
方才陆宇刚帮何大壮求情,怎的这何氏反要恩将仇报?
这世道疯了不成?
陆宇冷声道:“何氏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陆宇报复何大壮,便伙同何家恶仆栽赃我娘子当街行凶杀人。
可惜,这何家家仆来路不明,却生的一手好本事,险些将我娘子害的性命不保,井县尊若是此事落在你头上,你待如何?!”
陆宇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众人耳边炸响,哪怕站在衙门门口的百姓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井浩然听闻此事,抬起的惊堂木缓缓放下。
咆哮公堂顶多打板子、罚陆宇些钱银。
可陆玉凤的性命若是丢了,井浩然很清楚,陆宇怕是要疯癫,做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仓坪县城不过巴掌大小,陆宇疼爱娘子一事,无人不知。
况且陆家被人栽赃陷害,到底是为何,井浩然心中也是有数的,只是他不曾说出来便是。
“何大壮可曾知晓此事?”井浩然揉着眉心,故意将线头扯到旁边,生怕众人追究那何氏身边为何会有这等足以伤及衙门捕快性命的高手。
这事,经不起推敲。
至少现在不行。
陆宇却像是没听出井浩然的弦外之音,冷声道:“井县尊为何顾左右而言他?何氏区区一介妇人,身边如何会有这等凶徒?
叫我说,何氏若不是早有预谋买凶杀人,便是一个替罪羊!”
“住口!”井浩然脸色骤变。
陆宇咧咧嘴,“为何要住口?
井县尊,我敬您是个心有包袱的清官,从未苛责,更未曾问过不该问的事。
只是,现如今我娘子命在旦夕,难不成你也叫我忍?!”
陆玉凤便是陆宇的底线,方才为她缝合伤口时,每一针都像是刺在陆宇心口上,那时他便暗自下定决心,今日此事绝不可能善了。
便是赔上这条性命,陆宇也在所不惜。
聪明人当久了,便会永远聪明下去,步步退让,让到没有半点底线,让到没有半分血性。
今日,陆宇便不当这个聪明人。
“陆宇……本县尊也有苦衷。”井浩然神色复杂,瞧着陆宇的双眸,只觉得满心愧疚。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曾提起。
账簿一事,井浩然始终心里有愧,只是为了他的抱负,井浩然选择压下去。
现如今,陆宇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此事,便证明他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打算彻底撕破脸皮。
陆宇一步踏出,质问道。
“井县尊有苦衷,我陆宇明白,承县尊的情,我陆家顺风顺水过的日子也蒸蒸日上,只是这日子若是以我陆家的人命换来,那陆某宁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