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校尉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陆宇的肩头,笑道:“本校尉早知陆先生乃是深明大义之辈,便干脆叫兄弟们先去砍树了。”
深明大义之辈……
陆宇捂住脸,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些柳树。
造孽啊。
“校尉果真神机妙算,你瞧陆先生都喜极而泣了。”王铁蛋绞尽脑汁,从脑袋里挤出两个成语,奉承了一句。
别说陆宇,就是马校尉听着都有些别扭。
你一个天天舞刀弄枪的丘八,整这些文绉绉地东西干啥。
陆宇叹了口气,“马校尉,这柳树树枝浸泡的汁水需泡足一日才可使用,否则效果大打折扣,且这些汁水一定要适量,决不能滥用。”
“此事还请陆先生放心,方才两位医生已经将汁水如何使用,又如何对症下药重新梳理记载过,绝不会弄错。”马校尉点了点头。
见状,陆宇也不在多说。
马校尉虽说是个粗人,但绝对称得上一句有情有义,粗中带细。
表面行军打仗从未含糊过,内里对府军的弟兄们他也都记挂在心上,关于李长平蒙冤一事他绝对不知情,那胡侍郎的事马校尉大概也是不明就里的。
‘能瞒过马校尉,动手之人恐怕比想想中更加麻烦。’
陆宇默默地想到这,心中甚至更多了几分猜疑。
账簿一事,到底是真的大意之下才泄露出来,还是另有所图?
这局棋,只怕布局不小。
就凭他现在掌握的消息和线索,根本无法窥其全貌。
陆宇不忍心再看那些被祸害的柳树,转而问道:“昨日王队正带来的那个活口,马校尉可曾问出些消息?”
“未曾。”马校尉眉头拧成了疙瘩,似乎有些不满。
一个俘虏用了一夜时间都未曾问出些有用的东西,这人嘴巴不是一般的硬。
陆宇眼睛一眯,脑海中闪过之前被砍掉脑袋的老汉,还有那些战死的府军,冷声道:“陆某可否随校尉去探视一二?”
“陆先生要去?”马校尉一怔,瞧着陆宇眼中满是惊喜。
谁能想到,不过是随手招来绘制堪舆图的书生,竟然能给他接连带来惊喜,从战场中巧用唐刀破阵,再到后来诊治伤兵,这每一样都不是寻常书生能做的。
只怕那些酸腐书生,单是见点血都会当场晕倒。
眼下,陆宇还要跟他去查看俘虏,这份心性绝非常人能有。
陆宇见他不说话,以为马校尉是在犯难,急忙补充道:“陆某不懂军中规矩,若是校尉为难,此事便当陆宇没提。”
“这是哪里话?”马校尉拍了拍陆宇的肩头说:“陆先生救了那么多弟兄,这点小事本校尉若是不应允,那帮狼崽子怕是要闹翻天。
走,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马校尉拽了一把陆宇,又点了两个卫兵跟着,四人一行这才朝大营西北角走去。
那里是专门羁押逃兵、俘虏的牢房。
现如今牢房中空空荡荡,唯有一个房间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