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陆宇被无头尸身压住,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尸身推开,脑袋一歪就吐了出来。
不怕死人,跟看着人死,可不是一回事。
身边传来的腥臭味儿,让陆宇本就翻江倒海地肚子,更是差点将苦胆都挤出来。
陆宇就爬在树根旁边呕吐,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金铁交击之音逐渐消失,剩下的唯有粗重的喘息。
抬头看过去,马校尉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扯掉身上厚重的精制战甲,从旁边抓来个水壶猛灌。
“这群山匪,绝对非寻常匪盗,刀法战阵,都是府军的路数。”马校尉喘匀一口气,吐掉嘴里的血沫,脸色阴沉。
马校尉原本阴沉的脸上,又添了一道刀疤,身上更是皮肉翻卷,大大小小的刀伤不计其数。
哪怕有战甲护身,甲胄也没法将所有地方护住。
陆宇也像是死狗一样,拖着身子蹭到树根处,“有活口吗?”
马校尉没吭气,只是摇摇头。
乱战之下,谁敢留手谁就是个死,想要弄个活口难如登天。
陆宇倒是也没失望,抬头扫过周围,苍翠欲滴的树林中,树干上到处都是断箭和血渍,尸体横七竖八,有府军的也有山匪的。
能活下来的府军此时也瘫坐在地,却仍旧刀不离手。
若是有人诈死,有刀在手也绝对能将那人砍成肉末!
“有人瞧见王铁蛋吗?”陆宇扫了一眼活下来的府军,忽然心里一个咯噔。
人群里没瞧见王铁蛋这货。
众多府军里除了哀嚎声竟无人回应,一通砍杀下来,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谁有闲心去留意这些。
陆宇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正要抬腿去找人,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地感觉。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小腿上已经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刀口。
“陆宇,先坐下包扎伤口,兄弟们还等着你出手诊治,至少得叫活下来的人撑到回营。”马校尉瞧了他一眼,便知晓陆宇此时心中所想。
只是,人不见了,八成是已经命丧山匪之手。
此时非但不能为一个人出动人力寻找,还要赶紧原地处理伤势,等待后方援军。
没人知晓附近是否还有山匪,若是还有,趁着众人力竭之时跑来,绝对是一刀一个。
陆宇攥紧了拳头,脑海中闪过王铁蛋憨憨地笑容,随即又无奈放开,“放心,陆某知晓轻重缓急。”
说罢,他叫上几个还有力气的府军,将伤兵抬到空地,找来柴火就地摘个头盔将水煮开,扯烂一些还算安静的布条用开水滚过之后拧干,再给自己和其他伤兵包扎伤口。
陆宇瞧着几个伤兵泪流满面地哭喊着,哀求自己动手给他们个痛快,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只能冷下心肠摁着这些人的伤口用布条包扎。
不少伤兵,轻伤还好,重伤即便是回去保住一条性命,日后也要变成残废,没法再当府军。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旁边传出,惊的众多府军抽刀相向。
来人抹掉脸上的泥巴,举起双手喊道:“是俺,王铁蛋!俺捉回来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