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再度睁眼,陆玉凤已经正在跟老乔争吵。
“玉凤,你这孩子就不能听听劝,让你爹省点心吗,若是县尊怪罪下来,这个书呆子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清吏司郎中这关过不去,从上到下都要问责,谁都跑不了。
陆玉凤瞪回去,“草菅人命对得起我们身上的官服,对得起我们拿的俸禄吗?”
我这娘子,还真是心善。
难怪陆长风放心不下,就这脾气,碰到这些油滑的捕快,不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就真是烧高香了。
前有何大壮,眼下又有老乔,小小的县衙都是如此,朝堂那些官宦又该如何?
“案子已经有头绪了,你们先消消气。”陆宇收回念头,拦住二人。
老乔不耐烦地说:“此案已经盖棺定论,若是没有证据便就此作罢。”
陆玉凤一定要挨板子,他也劝不住,反正又不是他挨板子,大不了找其他捕头来。
“若是有证据呢?”陆宇拍了拍陆玉凤的手,让她安心,转身便朝门口的歪脖子槐树走去。
他先是蹲下身子,抓起一撮泥土,又拍了拍结实的树干,转头看向老乔。
“房间里没有鲜血喷溅的痕迹,若是刘老实一家人在这里被斩首,即便死前已经昏迷或是死亡,也必定有大片血渍,可是周围干干净净,地上只有少量的鲜血飞溅,故而这里不是凶犯行凶的现场。”
老乔听完,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不少。
做了这么多年捕快,他自然也是有本事的,如此明显的问题老乔当然看的出来。
只是,看出来没用,如何破案解释,这才是真本事。
陆宇继续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凶手便是借用这棵槐树进来的。”
“你们仔细查看,尸体腰身上有绳索勒过的淤青痕迹,不光如此,棺材铺里的那两口棺材后面定能找到两个被铁器划过的痕迹。”
老乔闻言,二话不说,直接走到立起来摆放在大堂的两口棺木后面,仔细一看便发现左右两口棺木背后竟然真有划痕。
“凶犯到底如何进来的?”老乔急忙追问,双眼死死地盯着陆宇。
只凭这一手,他便信了这个疯赘婿几分。
陆宇随手拿来一根树枝,又扯下白帕做成绳子,在树枝中间系了个死结,朝树杈上一抛再收紧绳子。
树枝稳稳地卡在树杈中间,在陆宇手上的绳子变成了一条滑索。
陆宇拽紧绳子,“凶犯用绳索将尸体丢进房间,再离开,自然没有脚印,至于这槐树上的血手印是因为尸体太重,他必须借力支撑才能将尸体挂在绳索上才能抛尸。”
“原来如此,难怪刘老实一家腰带都松了,至于铁器留下的痕迹是因为寻常木棍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老乔想通了这点,忽然抬头问道:“那凶手是如何将绳索收回去的?”
陆宇也不说话,一松手,绳索不受力便轻松地从树杈上面被抽了回来。
他走到陆玉凤身旁,在后者耳边嘀咕了几句后,陆玉凤水汪汪的眸子里登时多了些许吃惊之意。
“放心,照我的话做,一定能破案。”陆宇说完,便站到旁边。
陆玉凤虽然心里忐忑,却老老实实地按照陆宇的交代说:“凶手正是利用刘老实一家没有邻里这点,在旁边的院落中作案完毕后,利用这棵槐树将尸体搬运至此,让我们认为这里才是凶案现场。”
“证据、手段都对的上,嘶……动手的人是个高手。”老乔眼神一紧,倒吸一口凉气,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