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闻言脸色肃然起来,随即好奇问道“你渴望出人头地,又愿意拼命,眼看大乱将起,待在团练里不更便宜你建功吗?”
马顺闻言苦笑道“乱世一来便是人命如草芥,我虽想拼命搏个前程,但是也不想糊里糊涂的白白送了性命。”
张昭闻言失笑一声,打量马顺良久,方才不悦道“你的心思倒是多,那你到底想如何了?”
马顺连忙俯身道“择明主而侍,小人不惜这条贱命,但是想换个好价钱,愿意以后为少爷效犬马之劳。”
张昭闻言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用你?”
马顺闻言俯身更低,言语愈加谦恭,恭敬道“鸡鸣狗盗之徒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也有其妙用,少爷十五岁便中秀才,日后必然前程远大,官场如渊,危机四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爷日后会用得到我的。”
张昭闻言,不由思忖起来。
“马顺不入团练是在观望,择机而动,可一旦觉得跟着我大有可为,便剖明心迹,请求归附,也算果断了。”
随即张昭又想到“这个马顺粗中有细,也算是个人才,不过心思重了些,日后还需要好好敲打一番才行。”
张昭想到此处,方指了指身旁的杨锋,继续开口道“不是随便什么人我都愿意用的,日后你先跟着杨锋办事,我看看你是否可堪一用。”
马顺闻言,全身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身体陡然一松,连忙应道“是,我定不会让少爷失望。”
说完便又给杨锋行了一礼,随即站在了杨锋身后。
“既然青木寨已到,我们便不再耽搁了,诸位随我入寨。”张昭环顾身后跟随而来的十几人吩咐道。
众人应是,连忙跟随张昭向青木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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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寨立于险峻之地,东西北三面皆怪石嶙峋难以攀越,唯有南方的一条弯曲小道直达寨门。
张昭等人的到来早已惊动了寨墙上的寨民,张昭打量一番,发现寨民皆头缠罗巾,身披布褂,手持武器,正警惕的看着寨外众人。
“这青木寨不愧是郧县周围有名的强寨,防守严密,人员齐整。”张昭收回打量青木寨的目光,在心中暗想道。
随即张昭看向马顺说道“我们与青木寨的纠纷也算因你而起,你前去递上我的拜帖。”
马顺俯身应是,从张昭手里接过拜帖,走近寨门高声道“郧县县令之子,张秀才前来拜会青木寨的刘寨主。”
寨墙之上的寨民闻言一时骚动,随即便从寨墙上顺下一个吊篮,并听其中一个为首的寨民道“近来不甚太平,寨主严令我等不可松懈,请将拜帖奉上,我好去禀告寨主。”
马顺闻言便将拜帖放在吊篮之中,很快随着吊篮被顺上寨墙,那位喊话的寨民便拿着拜帖,脚步匆匆而去。
盏茶后,张昭便见到两扇包着铁叶子的榆木寨门缓缓打开,刘青云率先从门内走出,其人身后紧紧跟随数人,一起向张昭走来。
“张秀才前来,有失远迎,快请入寨。”刘青云人还未至,笑声便已传来。
张昭不由打量起这位青木寨的寨主,见其年约三十五,身材魁梧,面如涂赭,双目炯炯,穿了一件半旧的圆领羊皮袍,脸带笑意,初看颇为亲和,细看难以捉摸。
“冒昧叨扰,还望刘寨主不要见怪。”张昭前行几步也是笑语连连。
“我们郧县偏狭,向来文风不盛,难得出了张秀才这样的读书种子,我虽处于山野之间,也是听过你的名号的。”刘青云见张昭态度谦和,丝毫没有少年人意得志满的倨傲之态,不由眼中精光一闪,徐徐说道。
“过奖了!”张昭闻言笑道,随即瞧见刘青云身旁的少年郎撇了撇嘴似乎对张昭与刘青云的话颇为不以为然。
张昭不由看去,只见其人年约十六,长得浓眉大眼,穿着一件紫色箭衣,腰间束一条黄绸战带,右手拿一把鬼头大刀,气势颇为惊人。
刘青云瞧见张昭的眼色,不由指着身旁的少年郎对张昭笑道“这是我儿刘一山,自小顽劣,不喜读书,根本无法与张秀才相提并论。”
刘青云话落,不待张昭言语,刘一山便涨红了脸,显然对他爹在众人面前落他的面子十分不满。
不由对着张昭道“你们狩猎队打伤了我们青木寨的人,我没你有学问,不会讲大道理,但是我们讲理凭借的是手上的功夫,我们先比一比,等你们胜了我手中的刀再论其他。”
待刘一山说完,场中一时气氛紧张起来,双方各自握住武器,彼此警惕。
“胡闹,哪有将客人堵在门口动武的?”刘青云见状看向刘一山呵斥道。
“那就入寨到校场去比试一番。”刘一山梗着脖子继续道。
“你......”刘青云伸手向刘一山虚点了几下,似乎对自己儿子的倔脾气毫无办法。
张昭见状没有言语,不由在心中暗想“眼前这一幕到底是父子合谋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了,还是突发情况,是刘一山性情急躁而引发的了。”
“无论哪一种情况,我都不能退缩,今日来便是为了收服青木寨从而聚合起郧县周围的武力,不向青木寨彰显实力,光靠一张嘴恐怕也是难以服众的。”
张昭想到此处,心中便有了决断,不由对刘青云笑道“我今日也带了些好手,正好会一会青木寨的英雄,待会到校场较量一番也是无妨的。”
刘青云闻言先是讶然,他没想到眼前这位以文才出名的少年公子如此硬气,不过这也正是他的用意所在,于是刘青云很快收敛神色,苦笑道“既如此便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张昭闻言便对刘青云的心思更加肯定了几分,也不再多说,便领人随着刘青云进入青木寨,径直向校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