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酒是赔罪,现在呢,这口酒是告辞。”
“愿此次,百姓都能安然离开,还有你们,也要平安撤离。”
“军中不可饮酒,某两口酒下去,已经是违了军令啦,下一次,咱们选个好时候,痛痛快快地喝一回!”
陈昕看向陈凉,郑重道:“吾弟人中龙凤,然世间险恶,汝且自去珍重,其他的话,吾也不多说了。
愚兄要去城外大营了,告辞!”
他站起来,略一抱拳,随即大步离去。
片刻后,羊躭也站起来,举酒敬了一碗,笑道:“城中官吏尚需我坐镇嘱咐事务,不能离了我,劳烦贤弟带好我的家眷,在城外稍等,我将事情全部了结后,再去追上你。”
他躬身一礼:“卑职羊躭,告辞。”
大堂上只剩下陈凉和谢应两人,谢应始终慢条斯理,除了回敬羊躭、陈昕两人,自己吃完了,就等着陈凉,也不说话。
陈昕边吃边看着这里,眼里有几分唏嘘和迷茫。
自己在这不少天了,本来还以为,能在这住上一两年的时间,看着自己的势力一点点发展壮大。
当知道城中瞬间只剩下半个月的粮食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守不住的。
哪怕是丹阳郡城和东府城那边不计代价派人过来帮助防守,守住的概率也几乎为零,更何况,丹阳郡城的情况已经数天没有收到,那边不过是几百个百姓组织起来的一小支兵马。
而东府城,城中守军数千人,萧推自身难保,顶多支援过来一些粮食。
但那也就是扬汤止沸,对陈凉没有多少帮助。
最后一口汤喝完后,陈凉咂咂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恐怕就没这么好的饭食了。
“存让,吃饱了没?”
存让是谢应的字,古人二十岁行冠礼受字,说起来,陈凉这幅身体今年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是几人中间最年幼的,每当新招揽一个人,他永远比陈凉要年长,为了拉近关系,他总得自称“愚弟”。
谢应点点头,恭敬道:“南山营已经全部集结好了,将军可休息片刻,将士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不用等了。”
陈凉摆摆手,有些费力地站起来,外面的辛枚和几名士卒捧着盔甲进来,陈凉张开双手,让他们替自己披上盔甲,最后,从辛枚手里接过自己的佩刀。
“存让,去做你的事情吧。”
“卑职明白。”
谢应答应一声,躬身施礼:“这些日子承蒙将军照顾,应不敢忘恩,愿将军此去无阻,平安归来。
卑职,告辞了。”
谢应随即离去,府外有人准备好马匹,谢应翻身上马,身边一队士卒随即在一名队主的带领下跟上他。
“谢先生,卑职奉命跟随您左右保护。”
吕康骑马跟在谢应身后,一行人随即进入城中大营,在某处停下,门口站着几个神情不安的年轻人,谢应下马后,拱手道:“请几位请出老夫人上马车,务必将家眷细软带好,某等会护送羊家先行前往广陵。”
几个男子答应一声,慌慌张张地进去通知其他人了,这时,院子里又走出一个侍女,恭恭敬敬地问道:“我家小姐想问几位军爷,陈将军也会一同去广陵么?”
“这......”
谢应眯起眼睛,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
你家小姐问陈将军做什么?
“这个么,自有将军定夺,某实不知。”谢应随口敷衍一句,又看见里面跑出来一个小孩,不由愣了一下:“子高?你怎么在这?”
“是将军送我来这的。”
韩子高少年老成,觉得自己已经猜到陈凉是什么意思,看见谢应后,更是恼怒道:“将军说是送我来这,让我跟随羊家一起离开,这儿的那些臭仆人说闲话,竟说我是将军的私生子!”
“子高,不准胡说。”
屋里里有女子喊了一声,声音温柔,韩子高顿时息了火,答应了一声:“珂姐姐,我在和我老师说话呢。”
谢应没搞明白这里是什么情况,吕康在身后咳嗽一声,提醒他干正事,谢应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也罢,你们赶紧收拾,我们下午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