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盒子到佳仁县主面前呈上,佳仁县主却不接过,而是示意她打开。
纸鸢将匣子放在凭几上,掀开盖子,只见里面的东西用黑布包裹着,是一个圆柱的长条。
她要伸手去拿,被佳仁县主制止,“先不要打开。”
“这东西要加在王家的茶团里,加了这个东西,王家的茶才能有更多人愿意饮用,才能卖得出去。”
佳仁县主用手帕捂着口鼻,眼睛笑盈盈的,好似在说在做糕点时多加些糖。
“过几日正是做茶团的时候,这个好东西一定要均匀的放进去,放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让人发现。还有,触摸这东西后要净手,明白吗?”
纸鸢闻言,怔了一瞬,下一刻慎重的点头,“县主,我亲自去,今日就出发。”
她不知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但只要是县主让她做的,她都会照做。
话毕,纸鸢抬眼看向佳仁县主,就见一道温和的目光看过来,而后听到佳仁县主温柔的说,“你快去忙你的吧。”
这一瞬间,她仿佛被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之中,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这温暖的阳光中,纸鸢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来。
她回到后院的屋内,先将匣子用最平常的布包起来,做成一个普通的包裹,而后去寻假陆老板。
古不言就在纸鸢和假陆老板见面后的一个时辰,收到了要回去的消息。
“怎么突然就结束了,我还没做什么呢,这事情才刚进入正轨。”
古不言感觉自己才刚开始,正准备大展身手好好干出一番事业,就被突然叫了停,实在郁闷。
他思来想去汴京也没什么熟人,就寻了恩人许诺出来。
买了一坛好酒,请她共饮。
二人坐在院里石桌两侧,面前各放了一口大碗。
许诺闻言,嘴角轻轻弯起。利用完你当然要让你回去了,难不成等着你被各大茶馆实名追杀再招供出他们吗?
她没想到古不言演戏竟然上瘾了,既然如此爱演戏,不如留他看看最后的结果,似乎也很有意思。
“古兄,既然你不愿回去,不如就留在汴京?”许诺给古不言的酒碗里添满酒,示意他碰一下。
古不言不情不愿,浑身无力地举起酒碗,和许诺碰了一下,说:“那可不行,今日陆老板只给了我回去的盘缠,我此番前来的酬劳,要回去后下船到码头才有人给我。这样虽然波折些,但是陆老板也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危,真的是用心良苦!”
许诺礼貌的微笑,古不言这一边抱怨一边维护的模样,实在是很眼熟,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古兄,我有位友人正好要去你家乡附近,你若是放心,让我友人回去的时候去码头代你拿了那酬金,等他返回汴京的时候,再给你一并带回来。”
话毕,许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等着他的回答。
古不言面色一阵变幻,疑惑、高兴、忧愁、无奈,几种情绪似乎一瞬间在他的脸上展现。
“恩人啊,我不是不想回去,也真的不是贪恋这汴京的繁华,只是实在不愿做事半途而废,我是个读书人,锲而不舍的精神还是有的。”古不言正色道,转而又露出无奈的表情,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个灰色的小小的钱袋。
“恩人,如果你这位友人正好能帮忙,那我信得过你,也信得过你那位朋友,这些盘缠,请恩人代我交给他,贴补他沿途花销。”说着话就握住许诺的手腕,要将钱袋给她。
“还有个事,我要坐的那艘船,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不知时间是否合适?恩人你的友人能否乘坐这趟船呐?”话音中恳求的意味越来越重。
七月一步上前,就要掰开他的手,怎料古不言一个劲的说话,就是不肯松开。
娘子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登徒子是要做什么!
许诺用口型给七月说了个无妨,而后手下用力,看似很轻松的就推开了古不言的手。
“原来陆老板已经给古兄定好了回去的船,那我的友人此番顶替古兄的名额乘船正好省钱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就不用再拿你的盘缠了。”
许诺说着,见古不言的酒碗空了,又帮他倒满。
据她和父亲这几日的探查,除了古不言,还有其他五个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佳仁县主这么着急的把古不言等人送回去,看来他们现在现下让各茶馆定的数量已和王家茶的产量基本吻合了。
这么说来,她不必一家一家去查,只需要打听出王家第一批春茶的产量便可。
古不言很受用的将钱袋装回袖中,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他此刻已有些醉了,只说了如此甚好,然后许诺问了如何乘船如何对接人等话,他一一回答,不做保留。
虽然未能来汴京参加科举,但他如今也留在汴京了……
香轮暖辗,芳草如茵。骏骑骄嘶,杏花如绣。
往昔有人一日看遍长安花,如今他古不言也可以看遍汴京城的花,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饮酒、听曲、看不尽的繁华。
他古不言留在汴京,虽没有靠文笔,却是靠的自己的口才!
他才不是百无一用的人!
古不言过去极少饮酒,今日喝了几碗后话很多,继而彻底醉了,趴在石桌上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