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好几个贾家的子弟登门来找她,打着安慰她的旗号夹枪带棒的说着一些自荐枕席的话,馋她的人是假,馋的是她的体己钱是真。
其中要数贾瑞来的最勤,一有机会就往尤氏这里跑,各种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实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嫂子,我来看你了!”
贾瑞拎着两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金色鲤鱼,屁颠屁颠的又来了,把鲤鱼往炒豆儿怀里一丢,毫不见外的往尤氏的卧房跑去。
炒豆儿在后面叫道:“瑞大爷,我们家太太还没有起来。”
卧房里,贾瑞隔着纱幔看见尤氏躺在床上,那丰腴有致的身子晃的这厮眼睛都快瞎了,嗅着撩人心弦的香味,贾瑞不由得直咽口水。
尤氏从床上坐起来,冷声道:“瑞哥儿,我都三十来岁的人了,你没事老往我这跑干什么?”
她心里一万个看不上这厮,要是来的是贾琏,她搞不好就半推半就的从了,这厮又丑又穷又色又抠,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贾瑞恬不知耻的笑道:“嫂子别说了三十多岁,即便是六七十岁,在我的心里依然是美...美什么来着?对,美若天仙!再说了,我这不是想替珍大哥照顾照顾你嘛。”
贾瑞这厮今年也二十好几了,至今一事无成不说,还染了一身的恶习,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给他说门婚事还是没有问题的,奈何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一来二去都这个年纪了还孑然一身。
他的梦中情人是西府的琏二奶奶,不过她高不可攀,他晚上也就是在床上想想,正想着付诸于行动,尤氏突然出现了。
这尤氏虽然年纪有些大,但常年的养尊处优,依然肤白貌美,别有韵味,而且手里还有大把的银子,瞧瞧她那满头的朱翠,随便扯一个下来拿去卖了,就够他半个月的花销。
贾瑞对自己很有自信,堂堂三房嫡系子弟,论外貌和才华也不比那二房的贾宝玉差多少,只要钓到了尤氏,趁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把她的首饰头面和体己钱都哄走,自己可就发了。
之前听贾珩和贾琛等人说,别看这个尤大奶奶落魄了,但身上不缺银子,至少有万儿八千两。
所以他便把王熙凤藏在了心底,现在开始一心一意的撩拨尤氏。
尤氏哼了一声,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贾瑞稍稍犹豫,尝试着坐到尤氏的旁边,谁知屁股才挨了半个,就被尤氏一脚给踹了出去。
许是猝不及防,许是配合表演,反正贾瑞这厮连滚带爬的一头撞向桌角,然后夸张的叫唤起来,像一头驴。
叫了两声见尤氏一点反应都没有,贾瑞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口道:“嫂子,我现在已经做了宁国府的大管家,那贾瑜很是信任我,在后院给我分了一间大院子,嫂子要是跟了我,咱们就搬进去住,不和以前一样?听那贾瑜说马上要去边关打仗,可能几年都不回来,咱们俩趁他不在时收买人心,要不了多久宁国府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他一死在边关,下一个袭爵的肯定是我。”
贾瑞一脸的奸笑,想往床上爬,见尤氏没有动静,贾瑞大喜,连忙去脱自己的衣服,刚蹬掉鞋子,就看见尤氏霍然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逮着他就是一顿乱戳,贾瑞大惊失色,捂着头就跑,可肚子上挨了一下子。
见贾瑞捡起鞋子就往外跑,尤氏也没有去追,而是坐在床上骂了起来。
炒豆儿把贾瑞送来的两条金色鲤鱼放在铜盆里,美滋滋的想晚上有鱼吃了,那个婆子找来一把剪刀准备去清理。
贾瑞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路过炒豆儿身旁时,把地上的铜盆一抄,抱在怀里拔腿就跑,留下炒豆儿和那婆子愣愣的站在原地。
荣禧堂。
贾瑜正在和姐妹们说着话,贾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叫道:“二弟,焦大那老东西在宗祠里闹起来了!”
贾瑜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老头没有处理。
贾母皱眉道:“他闹什么,去看看怎么回事,实在不行赶了出去。”
焦大是宁国府的老仆,是贾演的亲兵,到了贾蓉这一代已是宁国府的五朝元老,和贾母是同辈,不过比她要大很多,今年已有八十余岁,人称焦老太爷,一直帮东府看着宗祠。
贾瑜和贾琏进来的时候,一身酒气的焦大正坐在地上不干不净的骂着,旁边几个荣国府的下人都不敢靠近。
之前有一个小厮尝试去让他闭嘴,没想到这老东西力气还挺大,抓住那小厮吐了他一脸的浓痰,差点没把那小厮给直接送走。
焦大先骂贾敬,骂他吃丹药吃傻了,又骂贾珍被人毒死,丢人现眼,最后咒贾蓉不得好死,见贾瑜进来,焦大又把脏话甩到了他的身上。
“你就是贾瑜?现在这家落在你手里了,你心满意足了吧,你脏手脏脚,害死了贾珍和贾蓉,我看你以后下去怎么给贾公交代!”
这人有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当年跟贾演南征北战,有数次救助之恩,不把贾珍和贾蓉等人放在眼里,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拐弯抹角的骂人。
不过却是个忠仆,并不是刁奴,不然以贾珍等人的脾气,是不会把他留在府里的,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若实在是骂的不像,就会让下人们用马粪去堵他的嘴。
即使是个忠仆又如何,又不是对自己忠,贾瑜冷声道:“焦大,你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若是再骂一句,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丢出去,你一大把年纪老湖涂了,你出去满京城的打听打听,贾珍到底是被谁毒死的,贾蓉是怎么被废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看在我家祖宗的份子上,我给你养老送终,若是再跟我闹,到处骂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焦大闭上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哪都不去,我只想死在这宗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