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跑得快,边跑边往后看,眼见快到西亭地界,后面也没人追来,便停下歇脚。
陈武弯下腰喘着粗气道:“刘君,刚才真是凶险,险些没能活着出来,幸亏刘君控制住了那程琪,方才的刘君真是英姿勃发,想不到刘君平日温文尔雅,动起手来却丝毫不含糊,武当真是佩服之至。”
刘庆微微笑道:“这算不了什么,程琪那老狐狸估计也料到了我们会来,明日换人才是关键,走吧,回家好好谋划一番。”
未走几步,却碰见了周泰。
“刘君、子烈,我正要去寻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周泰问道。
“周幼平,你这贼厮,见利忘义,吾和刘君差点没能活着回来,早上一早就没见到你,你去哪了?”陈武怒气冲冲骂道。
“子烈,先等等,你骂我作甚?什么没能活着回来?你和刘君做什么去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周泰疑惑不解道。
“吾不跟见利忘义的小人说话。刘君,吾先行一步。”陈武怒火中烧,转身先走了。
“刘君,子烈他为何对我如此不满?这……到底发生什么了?”周泰拧着眉,郁闷道。
“幼平,我们边走边说吧。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收到消息李匡没按我们之前的约定行事,我估计他已经被程琪抓住了,鲁君便提议拿程康去换他,我和子烈到了程府去和程琪商议,未曾想刚进门便被那家奴围住了,情急之下,我拿剑缚住程琪才得以脱身。”刘庆解释道。
“原是如此,子烈一定是以为我是那自私自利不讲义气的小人了。唉,刘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周泰闷闷不乐道。
“幼平,我早说过,你我,兄弟也。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份情谊却不会变,我刘庆若连自家兄弟都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何人可信,幼平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信你。”刘庆笑道。
“刘君!我……”周泰停下来,心潮腾涌,鼻子发酸,颤抖着肩膀,只是紧紧握住刘庆的手,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他顿了顿,一口气说道:“刘君,今早县尉派人来说有件事与刘君性命攸关,让我速去。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县尉等我多时了,一见我便问我昨夜之事和程康在何处,我只字未提,只推不知。他却说刘君撺掇乡人闹事,已是大罪,叫我立即去杀了程琪,不然有其在县府作梗,刘君恐有祸事。路上想到刘君提醒过我,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便连忙来寻刘君,然后便到此了。”
刘庆拍了拍周泰,背着手、低着头、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一汪深潭。
少倾,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刘庆徐徐道:“幼平,你及时来找我是对的。你不去我到没什么事,你若是信了那刘楷的,便真的祸事了。唉,枉我先前还以为他是正直之辈,没想到其也是用心险恶。”
“刘君,泰愚笨,可否为我言之?”周泰半信半疑道。
“幼平,今日你若去了程府,若杀了程琪,到时刘楷与你撇清关系,大家只道你是自己去的,你如何洗脱冤屈,你若杀不了那程琪,更是大祸临头,他人眼里都道昨日我率乡人痛揍了程康,程康本人更是生死未卜,你今日又去杀那程琪,你我关系密切,谁都会说是我授意的,我两都逃不了干系。至于他说的我有祸事更是无稽之谈,只要程康生死未知,便无人死亡,我就安然无事,更何况昨日打人之时我去审那程富、程贵,根本不在场。”刘庆一点一点剖析道。
周泰这才明白,脸色骤然大变,顿时火冒三丈,鼻子里冒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他想打人,他想杀人。他想把刀架在刘楷脖子上问他为什么骗自己?为什么利用自己?为何平时装的急侠好义?
“我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这假仁假义的小人!”周泰咬着牙,眼里闪着凶光,狠狠道。
“幼平,你信的过我的话,就不要去,先按捺下来,我向你保证他日我一定让你亲手杀了这小人,不过如今我们还要与他虚与委蛇,现在重要的是程康、程琪,还要靠他在县府周旋哩!”
“刘君,我省得,我省的,我好恨,恨我自己先还当他是忠义之人,一腔热血为其报效。害的子烈都看不起我,我势杀之。”周泰恨恨道。
二人进了屋里,鲁肃、宋谦、贾华都在打诨调笑,好不热闹,见周泰、刘庆进屋,气氛一变,陈武扭头道:“见利忘义之徒也敢来这屋里与吾等同列。”
众人疑惑道:“大哥,你们怎么了?”
“怎地,自家兄弟还闹别扭啦?”
“刘君,这是什么情况?”
刘庆笑道:“子烈,我说的话你又忘啦?经我调查,是你冤枉幼平了。”说罢把此事解释了一通,陈武红着脸,干笑了两声,尴尬地看着众人,使劲搓了搓手掌,向周泰行礼道:“幼平此事是我错怪你了,是我的过错,我向你道歉,你若觉得还不够出气的便狠狠地鞭笞我吧”
周泰也笑道:“憨货!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小人吗?快起来,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
陈武瓮声道:“幼平,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好好,我原谅你了,起来吧。”周泰笑道。
“那我们还能做兄弟吗?”陈武抿着嘴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不是了?”周泰反问道。
“那就好。”陈武站起来尴尬地摸着头道。
众人大笑不止。
二人自此再无猜疑,引为兄弟,他日战场上互为背倚也无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