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曹操继续看着曹源的表演。
曹源显然已经豁出去了,随即继续说道:“今之徐州者,所辖二郡三国,曰东海郡、广陵郡、琅邪国、彭城国、下邳国。其中,广陵郡者,已为袁术所夺,且离兖州甚远,故不足考虑;而下邳者,徐州之腹心也,其民也众,其地也沃,故陶谦之必守者也。”(东汉行郡国制,郡和国平级。至于第六郡——东莞郡是曹操占了徐州后重新划分的。)
“所遗者三,曰东海郡、彭城国及琅琊郡。其中又以彭城国最为富饶,然其为下邳之屏障,得之则下邳即暴露于兵锋之下,故亦为陶谦之所必守也。剩余琅琊及东海,二者几无区别,只恐给予诸侯太多惊醒,故此取其一也,又因琅琊曾为祖父故居,以祖父之名取之,可为名正而言顺也!”
“大军开拔,只取一郡,会否有些太过便宜了那陶谦耶?”曹操尚在回味中,一旁的曹家太爷曹嵩却开口问道。
“此正是孙儿想说的第二点:伯父应以数千兵力佯作大军主力,继续南攻徐州,而主力立即回师兖州,设伏于欲偷袭兖州之诸侯,随即待其损兵进而取之!”曹源闻言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曹源很想说那吕布即将来袭,但如今的吕布被董卓旧部李傕和郭汜击败,狼狈逃出长安,相投袁术却被拒绝,如今应该刚刚从袁绍和张邈的帐下来回地切换着,也不知和那陈宫勾兑到一起没有。(陈宫献计才有了偷袭兖州之举。)
如今的吕布可以说,暂时还没能登上诸侯榜单,此时说吕布来袭?多疑的曹操会怎么想——源儿,你会算命?
但诸侯来袭,那就不一样了,谁都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曹操自己都担心的那种。
果然,曹操闻言也是不自觉地点点头,随即淡定地说道:“大军还是要开进徐州,至少要让陶谦老儿看到我军的阵势!如此方能在和谈中占据主动!至于兖州,短期内,周边诸侯应该无力伐我!”
“伯父英明!”曹源一个马屁立即送上!
见曹老板的考教似乎已经到位,曹家太爷随即开始接过话题,开始为曹源要官道:“阿瞒!源儿可是以一郡之地献于汝了,汝为之伯父,可不许小气焉!”
此言一出,曹源的脸颊瞬间红了,但却也没有阻止和谦虚些什么,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正偷偷地看向一旁的曹老板。
“哈哈!”曹操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略略羞涩的曹源,居然继续逗弄了起来:“源儿的面子可是大啊!居然劳驾父亲大人亲自来要官呐!”
“没,没......”曹源赶忙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要官。
却见曹家老太爷却先不高兴了,放下酒爵,就怒气冲冲地为曹源打抱不平道:“怎的!我家源儿之才不比你那些谋士们差耶!本太尉推人荐才怎么了?你还不是老夫推荐给朝廷的!”
本想打趣一下曹源的曹操一下子麻爪了,只得讪讪地向着老父亲赔礼:“是极是极!老太尉为朝廷荐才,劳苦功高,饮甚饮甚!”
说着,曹操举起酒爵向曹家太爷敬酒,太爷端起酒爵一饮而尽,算是原谅自家儿子了。只是边饮曹家太爷还边给曹源眨巴了下眼——似乎在说:看吧,我的儿子,拿捏得死死的,你放心好了!
真,老顽童也!
曹操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爵,他算是明白了,就这位老爷子,喜欢曹源多过喜欢自己!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吗?不行,回头得让丕儿、植儿来抢一抢这宠爱才行!感觉自己有些失宠的曹操很快想到了对策。
昂儿?太大了,算了,自己还要他处理政务呢!
看着眼前如自家昂儿一般年纪的曹源,曹操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随即,曹操开口说道:“源儿,伯父这边尚缺功曹从事一名,源儿可愿为伯父分忧焉?”
功曹从事者,其职责乃协助处理选用人员等事,或为众从事之长也。
众所周知,用人之权,历来是当政者所最为重视的。以此职给与曹源,相当于直接让曹源进了组织部,还担当干部任免的重要职责!
当然,这样的任命,一则是曹操想让源儿通过功曹从事一职,尽快地熟悉自己的手下,从而融入其中,二则更是曹操对其信重的表现。
不得不说,曹操抛出如此职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一直想要给曹源争取个好职位的曹家太爷也稍觉不妥,毕竟让个毛头小子去插手人事,即便做得再好,也极有可能造成各方的不满。权柄虽大,却是个烫手的职位。
但曹嵩却不便再行插言,一则是此职位足够的高,甚至高出了自己的预料,若是给低了自己可以毫不留情地驳斥,可是给高了咋说?说了会不会让源儿误会?二则,自己也明白儿子的意思,是要在火里再炼一炼源儿。
曹源闻言,虽然不是太明白功曹从事的具体职责,但他明白——这必然是个文职!
文职?呵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你让我去当文职,那不是去送?就算是再大的权柄,抵得过人家一柄长剑?没有军权,那都是虚的、假的。
而且看着太爷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活儿肯定有猫腻!
曹老板到底是曹老板啊,黑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自己决不能上当!
打定主意的曹源对着曹老板就是一礼,说道:“侄儿不愿劳行于案牍之间,愿提三尺剑,尽取三千里,宁为军中一小卒,不为房中一功吏!”
说着,曹源脖子一拧,大有不答应就不回头的架势。
曹操闻听之后也是一愣,这年头还有主动要求参军的?还是拒绝了自己功曹从事的安排,去参军当兵?
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一旁的曹家太爷也是胡子都气抖了,问道:“汝言之何?”
“宁为军中一小卒,不为房中一功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