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见路之远东拉西扯又说到其他地方去了，忍不住就想动手，钟馗赶紧出面将他拉开，自己则冲路之远骂了起来，牛头见到钟馗出面，这才走到一旁，叉腰喘着粗气。

他刚才是真想爆锤这个路之远一顿，可惜以他们的身份在人界不能对付活人，否则他一定要把路之远的头给拧下来。

钟馗似乎也气得不轻，他绕着路之远来回踱步，拿起那叠材料不停数落，说自己三人事务繁多，专门来人界处理此事，不是陪你这小子玩的，他警告路之远，如果再装傻充愣，事后定会严查他！

路之远见他一边骂，一边将牛头马面拉开，心知自己是赌对了，于是一言不发任钟馗自由发挥。

钟馗骂了几句后有些累了，路之远见缝插针问道：“钟馗老爷，刚才暗杀我的事情，你是真不打算管了吗？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恐怕现在还被关在结界里呢。”

钟馗气不打一处来，朝着牛头马面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小子成何体统！我刚才就说不该救他吧，你们非得让我救，这下好了，救了个不懂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牛头马面挠挠头不敢说话，钟馗又骂回路之远：“我们老早就发现这边有个特殊的结界，心想这可能是孟婆要灭你口，所以我才使出绝技破空斩，在二十里开外先行破掉结界，将你救了出来。”

“我那破空斩老厉害了，二十里啊，你拿望远镜都看不见那符文，全凭我对灵力的精准把控，才能将那一张小小的符文斩断，这水平比你们人界最厉害的狙击手还厉害吧？”

“嘿嘿，其实你不知道，我第一下斩歪了，劈死了一个黑衣人，然后他们全都吓到了，于是赶紧跑了，不然你出来还得挨一顿揍。”

牛头马面拉住钟馗：“钟老爷，刚才是我们不对，确实不该这么轻易救这小子，但是你能不能别只顾着吹牛了，还是先审这小子吧！”

路之远暗暗好笑，这钟馗哪是在自吹自擂，分明是在给自己透露口风，这样看来，刚才确实是钟馗帮了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用这种遮遮掩掩的方式，难道是因为牛头马面在场，他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说，有些事不方便明着做？

“对对对，先审这小子，刚才那些暗杀你的人，我们以后自然会去查，现在说孟婆的事。”钟馗经牛马二人已提醒，连拍了自己脑袋几下，随后怒视着路之远，用力抖了抖手中的材料。

“这些都是真实的证据，已经有其他人指认过孟婆了，你能签最好，不签也无所谓，反正孟婆什么都招了，承认这些她一人所为，就凭你是翻不了案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孟婆这案子牵扯很广，你不签这字，难免有人会认为你和她是一伙的，不说参你一本治你罪吧，至少你往后在灵府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路之远虽然不懂官场那一套，但钟馗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这几乎是在明示他站队——孟婆的罪状其实就是一份投名状，签上名字便算是跟孟婆那一派划清界限，不签的话，就算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拉下马，以后也别想上去了。

听这意思，陷害孟婆的主谋在灵府权力极大，以至于连钟馗都有些忌惮，费了老大劲才把这些信息传递给自己。

路之远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现在能肯定的是，钟馗是在尝试给自己传递一些信息，至少从刚刚几句话里，路之远知道孟婆揽下了所有罪名，保护了他。

至于钟馗斥责路之远，实际上是做给牛头马面看的，很显然，钟馗不信任牛头马面。

“签不签？”钟馗又将材料递了过来，“你小子还年轻，身手也不错，这字一签，雾都灵将的位置非你莫属，然后再锻炼个两三百年，差不多就能接老谢的班了。”

路之远微微一笑：“我现在是实习白无常，让我当灵将头头儿，不是还降了半级吗？那我更不能签了。”

他配合钟馗演戏，其实内心清楚的很，签这字就是害了孟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钟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灵将手里有实权，还能常驻人间，你这小子居然不愿意？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好歹，想当初我们哥儿几个，天天起早摸黑地干活儿，还没人家一个小小的灵将过得惬意，你还嫌官儿太小了。”

马面打断道：“钟馗老爷，你怎么又扯远了，这小子不识好歹，咱们就别管他了，等后面灵府派人来收拾他便是。”

钟馗瞪了路之远一眼，怒道：“不行！我堂堂武判官亲自提审，岂能白跑一趟？我这就把他捉回灵府，好好儿拷问一番！”

马面连忙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钟老爷你真是老糊涂啦，这家伙是个阳寿未尽的人，不是灵，咱们不能随便抓回去的，否则灵王大人知道了，咱们几个就坏了规矩啦！”

他随后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但路之远还是清楚听到：“现在非常时期，做事儿更要小心，我看那小子不求上进，咱们也别管了，后面自然有人会料理他的。”

钟馗说道：“老马，你一向足智多谋，你觉得这事儿怎么办？”

路之远听到这话差点憋出内伤，这牛头马面都是蠢货，钟馗居然夸他足智多谋，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马面却觉得钟馗这话说得对，他回道：“依我看，路之远这事儿就算了，反正只是一个弃子，没必要大费周章，他不签也能治孟婆的罪，不过多费些时日罢了。”

钟馗无奈说道：“既然连老马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打道回府吧，不过我有点气不过，回去之前得去找那小子出出气！”

马面嘿嘿一笑：“行，我也看那小子不顺眼，你就帮我把气也出了吧。”他早就想揍路之远了，但碍于灵府规定，他们不能侵扰人界活人，现在钟馗愿意代他们出头，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老牛，我刚才看见楼下有个小亡魂随地撒尿，你陪我去把他给收了！”马面拉着牛头就往楼下走，欺侮活人这事儿在灵府可是重罪，他可不想成钟馗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