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13岁的刘基身着用舒锦织成的黑色戎装,但却未穿戴盔甲和兜鍪。
他姿容美好,又做戎装打扮,一年多执掌庐江郡的经验更赋予他少年少有的人主威严。
陈登见了刘基,当即道:“君有前汉武帝之风,真少年雄主也!”
刘基听他这么说,笑着向他行礼:“可是元龙先生当面?”
陈登还礼:“正是在下!”
刘基扶起他,狡黠地说:“元龙先生好筹谋,引我阿爷来接徐州这烫手山芋,哈哈哈!”
陈登赧颜:“尊翁乃汉室肱骨,虎踞江东。徐州之于刘玄德、吕奉先等蜜如砒霜,于尊翁则不然!”
刘基握住陈登的手,制止他继续解释,笑道:“先生莫急,吾不过戏言罢了!多亏先生,家翁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取徐州!”
陈登愕然:“公子……”
吕岱在旁呵呵一笑:“元龙,少主公就是如此。他本就是少年,自然爱好戏言!”
经吕岱解释,陈登脑中千丝万缕闪过,对刘基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
刘基亲至前线却不穿戴盔甲,应该是不会以身犯险之人。
而刘基能一言道出徐州乃烫手山芋,可见其目光长远。
刘基又好戏言,让陈登产生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总结下来就是三点——勇而不失谨慎,目光长远,心思莫测!
这样的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陈登正想说些客套话和刘基套近乎,却听刘基道:“元龙先生,当年曹孟德攻徐州,所过多有残戮以致泗水断流,此话当真吗?”
陈登没有隐瞒,语气沉重地说:“此事是真的!三年前曹操引兵攻徐州,屠彭城、取虑、睢陵、夏丘等县,死难者恐不下十万!”
刘基叹息一声:“宁为太平犬,勿做乱世人啊!”
此话一出,吕岱、陈登、徐盛、凌操四人皆默然。
只听刘基吟道:
“君不见,
沙场残阳红似血,白骨千里露荒野。
遥望何处为战场?乱云衰草带斜阳。
黄沙散漫风萧索,孤村无人空战火。
腥风折草战壕塌,月冷黄昏血染沙。
野云落日黑云低,秋风瑟瑟老鸦泣。
战场髑髅缠草根,荒村夜冷风叩门。
宁为太平犬,
莫做乱离人!
秋雨呜咽似鬼哭,天阴雨湿阴风扑。
战火已熄鬼火绿,狂沙乱走来复去。
战马哀嘶,荆棘参差,
血袍污尘变做缁。
征雁悲鸣,暗夜如屏,
卧尸未寒血半凝。
冤魂怨魄无名留,古来白骨谁人收?
年年征战背故乡,家中妻小空相望。
秋月已圆人未全,夜雨如泪泣涟涟。”
陈登跟着刘基低吟,一诗吟完,感伤至极。
陈登道:“登闻君颇有诗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君心怀天下,怜惜黎庶,若君执掌九鼎,乃天下百姓之福!请受登一拜!”
说罢,向刘基躬身行礼。
刘基幽幽道:“此诗就叫《沙场行》吧!”
吕岱赞叹:“少主公大才!昔有《观刈麦》,今做《沙场行》,有此二首,当名垂青史!”
刘基微微一笑:“吟诗作赋哪值得名垂青史?史家不幸诗家幸而!吾辈还需讨平四海,方不负青史垂名!”
陈登道:“此言大善!”
之后,刘基对吕岱和陈登说:“吕先生,元龙先生,何不上船一观吾这伏波军?”
刘基在这存了炫耀武功的兴致,吕岱知道刘基善于调教兵士,解烦卫威震历阳他还历历在目。
于是吕岱笑着对陈登道:“元龙,少主公精于练兵,值得一观!”
陈登疑惑:“哦?”
刘基拍拍身边徐盛的肩膀:“徐盛,还不带二位先生见识一下你的伏波军?”
徐盛抱拳:“诺!府君,元龙先生请!”
而后众人上船。
这次刘基赶赴徐州同样是用轻舟快船,所乘战船是清一色的艨艟。
太史慈驻扎的淮水一线打造的战船还不多,这些战船全是刘基从江水旁的枞阳水寨带来的。
得亏夏季雨水丰沛,巢湖水系流量充足,这才得以让停泊在江水旁枞阳水寨的战船,能够从巢湖水系的肥水、施水一线进入淮水,不然刘基真赶不过来。
船只上,伏波军将士军容整齐,雄赳赳,气昂昂。
陈登看到伏波军引强士所拿的大弓,不禁惊奇地问:“此弓拉力几何?”
徐盛回答:“皆2石硬弓!”
陈登更奇:“如此强弓,兵卒可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