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麋挥剑砍翻一个匪徒,大声道:“公子,可有大碍?”
刘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脚是否齐全,发现没有受伤后,送了口气。
然后回应于麋:“于县尉,我无碍!于县尉呢?”
于麋喘着气说:“我亦无碍,不过些许小伤!”
刘基见他的铠甲上满是血迹,宛如一个血人,很是感动。
刘基对众人说:“于县尉、诸位弟兄,若今日能逃出生天,基必让家父刘扬州重赏你们!”
于麋道:“我于麋既生食汉禄,护卫公子是我的义务,只要能护卫公子周全,纵使身死又何妨?何须重赏?!”
刘基在心中感叹:古人确实轻财重义,我不如也!
刘基说:“于县尉和诸位弟兄尽忠职守,乃汉室之幸!但基必不能让将士们心寒,今日之事基永生难忘!但有牺牲和伤残的将士,他们和他们的家眷,但凡我刘基有一口饭吃,都不会少了他们一碗汤喝!”
说完,旁边一个士卒道:“有公子这句话,纵使死了又何妨!”
另一人附和:“没错!”
众人继续向前冲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基等人终于甩开了匪徒,这里离无锡县已经很近了,可以看到当地豪族们修建的坞堡。
此时,天色渐暗,从无锡县内出来数支人马,他们打着火把朝着刘基一行人赶来。
追杀刘基的土匪正是看到无锡县内的人马才撤退的。
匪徒退走,刘基着人清点人马时,一个噩耗传来——滕胄受伤了!
“什么?!滕公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刘基质问传信的小兵。
那小兵道:“贼人趁滕公不备,一刀砍在滕公背上,滕公起初没有察觉,后来晕倒时,我们才发现。”
刘基心下一沉,这估计是失血过多休克了,在这个年代恐怕是凶多吉少。
刘基说:“带我去见滕公!”
小兵领着刘基来到滕胄处,滕胄被士卒们扶着靠在一棵树下,意识模糊。
士卒中有稍懂药石的替滕胄做了包扎,但包扎得不好。
刘基也不懂医学,只能干着急!
他脑子飞转,对士卒道:“你们骑着我的马去无锡县找医师!快去!”
那小兵立马骑着刘基的马朝无锡县去,路上碰到赶来的无锡县人,正好有几个医师,于是用马载着一个医师来给滕胄治疗。
那医师给滕胄看了伤,摇了摇头,但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了药膏敷在伤口上,然后让人取了些水来喂给滕胄。
刘基问医师:“大夫,怎么样?”
医师叹了口气说:“这位老爷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老夫只能替他止血上药,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
刘基听罢,有些哽咽,虽然自己和滕胄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滕胄宛若自己的老师一般。现在滕胄受伤昏迷,可能还会死,刘基怎么能不伤心呢?
身边的于麋安慰道:“公子,滕公吉人自有天相。”
刘基长叹一口气,失血过多只要输血就行,但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只能看滕胄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
刘基对于麋说:“于县尉,随我去见见无锡县的乡里百姓吧。”
于麋拱手:“诺!”
无锡县的县长姓张,叫张允,是吴郡张氏的族长。
张允听说郊外有官军和贼人交战,便带着自家部曲来助战。
是的,自家部曲。
东汉没有征兵制,地方官吏需要自己招募军队维护治安。
加之官员基本都是世家子弟,所以地方上的官兵和官员的私人部曲有些是可以划等号的,尤其是江东这种世家影响力颇大,又远离中原的地方。
张允见刘基一行人打着“劉”字旗号,心中便知道了刘基等人的来路。
而且世家之间往来密切,张允早就从顾雍那里知道扬州刺史刘繇的长公子刘基从曲阿出发,往吴县来。
张允对刘基行礼,刘基立马以更谦卑的姿态回礼。
张允说:“无锡县县长张允张信疏,见过刘基公子!”
刘基说:“基见过无锡长!”
张允打量起这个刘繇的长公子,这少年虽然一身血污,但眼神明亮,只是其中略有悲色,估计有什么亲近之人遭遇了不测。
然后再看相貌,果然生得俊美,有前汉大司马董贤之资!
刘基同时也在审视这个无锡长,张允面宽鼻厚,小眼睛炯炯有神,从面相上看更像是北方人,在一众江东人中很是奇特。
张允先问:“公子身体无恙否?”
刘基说:“幸得将士护卫周全,基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