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县张氏大宅,刘基、于麋、张允三人在客厅喝茶。
刘基和张允对坐,于麋侍立在刘基身后。
无锡县有治所,但张氏是本地豪族,所以张允将众人安置在自家宅邸。
按理说刘基、于麋、张允都是朝廷官员,刘基和于麋应该下榻驿馆。张允身为无锡长,也应该在官署会见同僚。
在刘基眼里这都是逾距之举,但他有求于人,不好上纲上线。
坐上,张允先是起身向刘基和于麋赔罪:“公子、于县尉,都是卑职治理无方,才使得公子一行遭遇土匪袭击,请公子治罪!”
刘基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再慢悠悠地说:“张无锡何罪之有?而今天下纷乱,落草为寇者何其多也,非地方官吏之罪。张无锡能保无锡县安定,乡民服于王化,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既然打定主意交好江东豪右,刘基说起胡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张允道:“卑职惭愧!”
刘基没就此事多说,问起土匪的来历:“张无锡,你可知道袭杀我等的土匪是何来历?”
张允叹息一声:“唉!那些好汉都是严白虎的手下。”
这时,侍立在刘基身后的于麋说:“哼!早就听说乌程严氏有一名虎之人自甘堕落,聚众于石山、白虎山,自号‘白虎’,平日里打劫过路商旅为生。没想到,今日竟然敢冲撞官兵!”
张允说:“于县尉之言也是老夫诧异的地方,严白虎平日里只打劫没权没势的商旅和落单的世家子。不曾想今日竟然胆大到敢劫杀官兵。”
刘基对于麋说:“于县尉,刚刚可曾抓到舌头?”
于麋回答:“公子,我没过问,但肯定有俘虏。我这就叫人拷问。”
刘基点头:“于县尉且去。”
于麋走后,刘基问张允:“张无锡,吴郡官员、士人难道就放任严白虎盘踞山林吗?”
张允喝了口茶,缓缓说:“公子,非是我等放任严白虎做大,实乃此贼狡猾又颇有勇力。太守盛宪曾派都尉许贡带兵围剿严白虎,但却大败而归。自此,太守大人便不再提剿匪之事。”
刘基问:“那么当地豪族呢?”
张允无奈地说:“严白虎狡猾,不曾为难世家贵子,每每捉到豪族子弟,都礼敬有加让人送回。严白虎如此行为,我等豪族本着息事宁人,就不愿大动干戈。”
刘基听罢,顿感头疼。他如果要借着剿灭严白虎立威,看来还需一番周章。
张允这时说:“公子可是想要剿灭严白虎?严白虎势大,聚众数千人,老夫劝公子切莫冲动。”
刘基道:“张无锡宽心,基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严白虎之事,待基见过盛太守后,再做定论吧!”
张允点点头:“公子虽年幼,但老成持重,许子将所言非虚。”
对于张允的恭维,刘基笑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于麋回来了。
“公子!审出来了!”
刘基起身道:“哦?于县尉快说!”
于麋面色沉重地说:“有俘虏交代,说是他们大王严白虎得了汝南袁公的金银财宝,要与刘扬州作对!他们的头目巡山时见我们打着‘刘’字大旗,便想劫杀我们向严白虎邀功。”
刘基眉头一皱,对张允说:“张无锡,非是基惹是生非,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张允听罢,长舒一口气,神情反倒洒然起来。
拱手道:“公子,若有要用到张氏的地方,请敬请开口!”
刘基诧异,这个张允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但他还是面露喜色道:“张无锡深明大义,实乃无锡百姓之福,吴郡百姓之福,大汉之福!”
张允谦虚道:“我张允既为汉臣,自当为汉室尽忠!且无锡县毗邻石山、白虎山,为了无锡百姓,剿匪一事我张氏也不能让人专美于前!”
刘基向张允行90度礼:“基谢过无锡长!”
之后,张允下了逐客令:“公子和于县尉舟车劳顿又逢厮杀,且好好休息!若有需要,但说无妨!”
刘基不再说什么,和于麋出了客厅。
等刘基和于麋走后,张允的族弟张演进来说:“大兄真要助刘氏剿严白虎?”
张允大口将碗中茶汤喝掉:“严白虎与我张氏毗邻,现又勾连袁术,久后必生事端。若有机会能除掉此贼最好!”
他又补充道“况且刘基一路上结交世家,应该是得其父刘繇授意,向江东士人展露善意。只要他父子二人不做不自量力的事情,我等豪族就得回以善意。”
张演担忧地说:“刘繇遣一小儿东巡,恐非明主,大兄需谨慎!”
张允笑了:“阿弟,我讲你知。对我等豪右来说,庸主可比明主好!只要刘繇能为我们守住江东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投效他又如何?”
张演闻言,明白过来:“大兄所言甚善!!!”
张允继续道:“我闻顾元叹资助此儿部曲三百。顾雍乃名士,必不会无的放矢。应该是看好此子,若此字真能成事,我张氏便效法先祖留侯!”
……
当晚,有小厮来报,说滕胄醒了。
刘基立刻从睡梦中清醒,对小厮道:“速速引我去见滕公!”
说罢便拉着小厮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