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还没想出安慰的话,他就点了点桌子,声音听起来像是又困了,“过来,让我靠会儿。”
吃饱了又想睡。
人之常情。
黎曼起身,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南凌渊歪了下头,靠在她算不上伟岸的肩膀上。
按正常来说,他这样是靠不上来的。
但是他弯了下腰,硬是要靠上来,也是怪难为他的。
“……”
他也没在这儿睡着,因为黎曼那小肩膀,支撑不住他太久。
南凌渊似是赖够了,站起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一把冰冷的火铳递给她,“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拿着这个,防身。”
这个东西,在她的世界里,是禁忌的。
她迟迟没敢伸手,表情犹豫,“那……”
南凌渊没再等她,而是直接塞进她手里,“我还有一大箱子,不缺这一个。”
“……”
她不是这个意思。
黎曼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总觉得像个烫手山芋。
赶忙放在一边,拿东西盖上,不敢再看。
“乌尔罕的可汗要进京了,这些天乌尔罕的商队也会在城中出现,来卖东西。”对此,南凌渊好像颇有兴致的样子,“明天带你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这秦王府不在宫里,就有一点好,出入方便。
不被人管束。
……
夜色已深,清宁宫内却是分外明亮。
宫人们提着宫灯,在外面围成一圈。
皇帝这会儿睡不着觉,就想着去太后的居所待一会儿。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串橙红色的佛珠。
也是太后的遗物。
皇帝总觉得这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人走茶凉,这清宁宫内,也格外的冷清。
皇后在外面问了王公公,“陛下可在里面?”
王公公点头。
皇后掂了下裙摆,脚步一迈,进去了。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漂亮的裙衫,上面金线绣着两只展翅的凤凰,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华贵。
她脚步不紧不慢,从容自若。
白天那个发疯失控的妇人仿佛不是她。
皇帝坐在椅上,余光往这边撇了一眼,那抹艳丽身姿进入眼帘。
便再没了看下去的兴致。
全然当做没看见。
皇后举止端庄的上前,柔声细语的道,“陛下,臣妾也睡不着觉,来陪陪您。”
白天的事情,皇帝也全都知道了。
她先是硬闯天牢,逼着侍卫放她进去。
然后又在秦王府大闹一场。
甚至不顾身份,对南凌渊动起手来,还口口声声骂他是孽种。
连带着死去的长怡皇后也一起骂了。
皇帝斜倚着椅背,手指拨动着那串佛珠,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你可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臣妾知罪。”她不反驳,敢作敢当,“但事出有因,陛下虽然罚深儿去牢房,但深儿毕竟是您的亲骨肉。
您也一定不希望,他在牢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皇帝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凌渊他从小就没了母亲,你又何尝可怜过,善待过他。”
皇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皇帝闹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