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当年三庶人死的有多冤,即便三庶人是真的谋反,李伸等几兄弟当年只是几个小孩子,与他们有何关系?而且除了武则天时代,或真正谋反了,唐朝也排斥株连的做法。
“哥奴欲斩草除根哪。”李适之叹息道。
他忽然想到韦坚给他看的那封信,也就是李伸写的那封信。
韦坚让李亨和李适之看后,立即将它烧掉。
韩朝宗有些不甘心。
“公素来是忠厚长者,非要行构陷之举乎?”
韩朝宗只是才能平庸,不恶毒,说忠厚呢,也谈不上。到是李适之是一个忠厚的长者,而且有才干,只是性情粗疏,心思不缜密。
别看后面两条只是一些小毛病,放在现在唐朝的朝堂上,却是致命的。
“李相公,难道就放过魏诚?”
“我只是不欲构陷,放过则不会。不但我,李哥奴也不敢放过。其人篡改杨真人的话,有了污蔑杨真的嫌疑。即便哥奴,也不敢让杨真人不悦也。”
虽然李适之性情粗疏,还是有见识的,相比于李伸的说法,更是直指核心。
当然,两人地位不一样,见识必然也不同。
“他会不会推卸给刑部?”
“刑部侍郎孙公(孙逖)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生性刚直,李哥奴岂敢将此案交由刑部审判?”
这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臣。
不但他们,朝堂内外,唐朝有不少有才能有贤名的臣子。然而李隆基偏偏人不用用鬼,先是重用李林甫,后是重用杨国忠……
韩朝宗终于释怀,哈哈一笑。
“李公,此举妙也,哥奴重惩,他自己不欲之,轻惩,真人不乐之。”
韩朝宗退出门下省,回到京兆府,立即将案卷交到了政事堂,并且对李林甫说:“李公,虽有诸多证人证词,然魏诚不承认,下官才能有限,不能令其开口,只好将此案交给李公裁决。”
李林甫才不上这个当呢,他冷冷地瞟了韩朝宗一眼说:“高公将它交由京兆府审判,公为何推卸给某?”
好了,皮球又踢回来了。
但是韩朝宗退出政事堂,感到十分不解。
李伸说的大保小保,韩朝宗也想到了。如果任由自己判,肯定是重判了。
不承认,罪名也成立了。
关键他重判了,其他人想附投李林甫,会不会感到寒心?还有他上的书奏,或是李林甫的想法是,你们重判魏诚,我就搞死那个二世子,但那个二世子与我们没关系啊。
是有关系的,只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李适之和韩朝宗暂时未想明白。
李林甫那份奏议交给李适之审议,李适之想了想,也写了一份回复。
赵家是雇了一些人,只是一群小民,赵家逾制时,这些人敢从之?
他话外之音是说,难道赵别初敢带着十几名部曲和亲戚拿着铁锹锄头攻打皇宫?岂不是一个笑话。
魏诚篡改杨真人的话,以此构陷二世子,证据确凿,李林甫何必替魏诚掩饰之?
或者说你们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当然,这句话也未写,但就是这个意思。
二世子之所以将两个不良人拉到十王院,乃是二世子反复辨解,两不良人还是咬死镜子是二世子和宫婢偷的,逼迫之下,二世子才将他们拉到十王院,让他们自己搜查。
其他情况,主人,你最好问一问你孙子,听你孙子的说法。
为什么献镜子给杨玉环,不仅是字,也是想讨好杨玉环,为什么想讨好杨玉环,是想改善自己的处境。还有,为什么要贿赂十王院的太监和金吾卫,还不是你逼的,难道你不懂吗?
这些话,李适之就不能写出来了。
一份很合格的审议。
李林甫就等着他这份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