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刘大人好记性,小老儿正是这利仁坊的坊正。”吴坊正陪着笑的应声。
随后稍稍踮起脚尖,看了眼门内被重重护在后面的张文仲,带着小心的问:“敢问刘大人,那位可是张神医?”
随着吴坊正的话问出口,他身后本就鸦雀无声的人群越发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赵家大门内。
一双双眼睛越过刘博朗,穿过李元芳和杨安达,无视了武卓,透过一切缝隙和角度,努力的试图看清最后面的张文仲。
大唐的医者分为几个等级,最常见也是最廉价的是走街串巷的摇铃游医。
这种医者大多只是粗通医理,甚至有些压根就没学过医,瞧病更多是靠着偏方。
当然,收费也便宜,通常只几个大子儿就够了。
往上一个等级,是坊间村寨里的野郎中。
这类医者基本都是在家中坐诊,会几个正经方子,看病时正方、偏方都会用。平日里除了诊病,也会种地或干点儿别的营生。
看一回病也是几文十几文钱,因为患者都是四邻、熟识,遇到家境困难的,不收钱的时候也有很多。
跟我们刚建国时的赤脚医生有些相像。
再往上一个等级,基本有能力在乡镇里开起小医馆,或是在中小药房当坐诊大夫。
这种医者家传也好拜师也罢,大多正经学过医。不过要么师源无名医术一般,要么自身没什么学医的天分。
总之懂医术,会看病,只是水平有限。还有一些只看专科,祖传正骨、推拿、针灸,或是看个妇科、儿科什么的。
因为大多是医药同售,看病本身诊金可能不高,甚至免费。主要收入是通过卖药获利,或是从药房分润提成。
大体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乡村卫生所,厉害一些的能达到区县级医院的水平。
继续往上,便是名医了。
到了这个等级,最末等的在普通城市支起医馆。厉害些的会在各道州府,或是商贸繁华的大城里坐诊行医。看病看全科的同时,很多有一两手绝技,或是会些奇方秘药。
看病诊金赚一笔,卖药赚一笔,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了。
约等于我们现在的市级医院,或是医科大、药科大附属医院的水平。
而孙长仙这种能在洛阳站住脚,而且闯下名头的,属于这类医者中的佼佼者,拔尖儿的人物。
放在现在的医院里,绝对属于专家级的,只挂个号都得二十九块九。
比孙长仙还要厉害的,基本都会在太医署任职或者任教。
到了这个级别,已经约等于大医院的教授级别了。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
就像“专家”和“教授”之间,也不是那么容易分出高低。
两者间医术上大致伯仲之间,所差的只不过是资历和人生际遇不同。
运气好或有根底的,便进了太医署混成了官身。
而张文仲这一级的,属于医者中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小撮儿,国宝级的人物。
不论医术还是医德,都得到了民间和同行的广泛认同。关键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同,才能钦点加封为御医头衔。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医者,都幻想着有一天能像他一般,在宫里的内医局里有一间自己的公房。
每隔几日便要进宫坐诊,专门为宫里的贵人,和朝堂上的阁老相公们诊病。
话说回眼下,利仁坊住着的百姓,无疑是洛阳最底层的民众。
平日里有人害病,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挺着。遇到游医郎中花上几文钱瞧一瞧,便是很奢侈了。
实在重了,才去小医馆或药房找个大夫诊一诊,抓两幅药吃。
到了这里,如果还治不好,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就已经是到头了。
条件比较好的家庭,才会去大些的医馆寻名医诊治。
连看病带开药的,如果一次两次还看不好,基本也就只能认命了。
就孙长仙的级别和他那儿的收费标准,只有富户、大户或官员家才能作为常诊的地方。
而张文仲这种级别的,普通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正因为不敢想,甚至连见都少见,民间神奇甚至玄幻的传言是极多的。
基本约等于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要不怎么叫神医呢。
之前张文仲下车是,好巧不巧的被一个认识他的人看到。为了显示见识,便说与旁边的人听。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有个卖鱼的汉子过去的几个月里,为了老爹的病可以说遍寻名医。
家底儿都要花空了,病却没什么起色。
这下知道平日里面都见不到的当世名医已经到了眼前,一颗心顿时就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