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完水粉,又用鹿尾扫去多余的浮粉,温和馥郁的芙蓉阁脂粉香,当即从沈幼鱼脸上传来。
四目相对,美目清冽。
却是单凭气质,就将那新晋的牧州花魁.红鸾娘子生生比了下去。
“世间野鬼,本就被天道不容。”
“若是姐姐捱不过鬼师七品,苏小子你万莫伤怀......”
重新靠在苏野肩上的沈幼鱼,依旧云淡风轻。
仿佛谈论的正主,不是自己一般。
“......”
第一次听她谈起修炼之事,苏野嘴角微动。
话到嘴边,却没问将出来。
--他明白沈幼鱼,亦如沈幼鱼明白他。
譬如这少年,为了兄长苏牧州可以暴起杀人。
为了小侯爷栾云逸,同样可以对律书院的官二代寒眉冷对。
乃至于刚出牧州大狱,就同老苏家断了关系,不过是为了追查苏二郎死因。
见沈幼鱼碎碎念了几句,便又抱着梅子酒闻个不停,苏野索性做了回树洞。一个人若是热爱眼下,又岂会终日怏怏,将那句“人间啊,当真无聊极了”挂在嘴边?
......
“走吧,便去一趟陆府。”
月过中天,子时已到。
迥异于平时的热闹,扰了沈幼鱼赏月的雅兴,八品鬼师登时从树上一跃而下,等在银杏坊门口。苏野闻言,迅速回屋。
抓起那柄用木楔子镶好的木剑,旋即下得楼来。
木剑内,陆国维的残魂还在。
虽说虚弱,但在到了陆府后,说不得会有其它妙用。
银杏坊门前的官道上,沈幼鱼第一次没有藏匿身形。
莲步轻移,衣袂飘飘的走在少年身旁。
红衣暗沉,白袍如雪。
若不是沈幼鱼举手投足间,总会流露出迥异于外貌的沧桑感,定会有人将他俩当成趁夜私会的富家男女。
穿过十余条街,陆府早到。
比谢东阁家还要雄伟的府邸门口,稗草丛生。贴了十余年的封条,则是风化严重,只剩星星点点的黏痕。
把门的铁将军,满是锈迹。
“有怨气!”
寻思破门而入,动静必是极大。
苏野便纵身一跃,扒住墙头,接着手臂一用力,身形便坐到墙上。翻身而下的当儿,沈幼鱼忽地出声提醒。
......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轻声落地,两人绕过前院,直奔当年的凶杀现场。却才转过花台,便被一名身形文弱,面皮白净的褐衣公子挡住去路。
此人居然躲开了苏野的灵力探视,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后院门口。
见着沈幼鱼,也没太过惊讶。
“此地是已故盐商的院子,兄台缘何便敢进来?”
“在下言晚荣,听闻牧州律书院近些年人才辈出,便赶来尝试一番。奈何家中贫苦,无甚余钱,只得来这无主府邸碰碰运气。”
“若小兄弟是屋主故交,还望莫要怪罪!”
这自称言晚荣的青年言语爽朗,当是读过些书。
做派,也是读书人的做派。
唯独苏野听他说起家中贫苦,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褐衣。单论款式,贫苦人家便不会用这花纹繁复,针脚细密的袍服。
奈何寒月之下,看不出材质。
便也没出言戳破。
“在下城南齐氏,并非房屋主人。”
“不过是陆府亲眷见家主身亡,无人照管,便托谢某代为照拂。近日来听得院中响动,便前来查看。”
知陆家和附近的谢东阁家交好,且祖籍都是扬州人氏,苏野便随口找了个托词。
“谢兄既行代管之责,便算半个屋主,是愚兄唐突了。”
言晚荣听得,尴尬着搓了搓手:“外间风寒,齐老弟不妨携佳人到屋里避避风?”
“如此,便多谢言公子了。”
不待苏野应答,沈幼鱼已经闪身进门。
一行三人,相继进屋。
到得屋内坐定,苏野却没发现,先前静若荒原的陆府旧宅,忽地起了一阵怪风。诸多若有若无的白线,迅速掠过庭院。
两息不到,已将门窗彻底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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