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叫顾宁回闺房,夜深了与外男待在一处总归不妥当,谁知司镕先开了口:“宁妹妹在宫宴上未吃几口,想必也饿了,陪孤一起用膳吧。”
顾清远的话被司镕硬生生给截住了。
他不能拒绝太子,只好让顾宁陪同,三人一起去了膳厅。
顾清远早在外用过晚膳,下酒菜填饱了肚子,此时看见布膳下人一道道托漆盘膳食摆在桌面上,根本无心思动筷,勉强吃了几口面前的青菜,便放下了玉筷子。
顾宁今日在宫宴上,无论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此时勉强喝小半碗米粥,吃不下其它膳食。
司镕心情愉悦,是三人里面最有食欲的,吃了两碗米饭配菜。
用膳过后,顾清远抢先一步开口:“宁儿先回房吧。”
“是,爹爹。”
顾宁乖巧地福身行礼退下。正好她也不想留下来,面对尴尬无语的场面。
司镕没有阻止,若再做些惹人不快的事情,以后他和顾相之间的翁婿关系便不好相处了。
太子不提要走,顾清远只好带他去书房,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玉石珍珑棋局,两人棋局对弈,消磨时辰。
子时,顾清远熬不住了,拿着琉璃玉质棋子,脑袋一晃眼睛微眯,猛然清醒过来,整理下衣冠发帽,又继续看棋局落子。
棋局分布零散,毫无布局可言。顾清远分明是在胡乱下棋子,偏偏太子司镕总是在让棋,掌控局面,否则一盘棋局早该结束了。
最后平局结束,顾清远手握着几枚黑子,不着痕迹打量一眼司镕,他还是小看了这位太子。
这盘棋局他挑不出什么毛病,司镕就连让棋子都做得十分隐晦,运筹帷幄的本事可从棋局窥见一斑。
顾清远装作不知情,太子司镕想娶他女儿,陪着下几盘棋就想笼络人心,可惜他不是会心软的老匹夫。
“天色已晚,顾相早些休息,不必出来相送。”
“下官尊令。”
“嗯。”
司镕从书房窗边软榻上起身,虽说不用送,顾清远还是随太子到了府门口,直至见他上了马车,才打着哈欠回府。
今夜,太子又是陪他用膳,又是下棋,心思昭然若揭,反而更坚定了顾清远招贤婿上门的念头。
女儿顾宁一日未嫁,太子不会断了抬她进东宫的念头。
如今,太子司镕已向圣上请旨赐婚,虽说因圣上只承诺给予顾宁侧妃的位置,引得太子不满,暂时搁置了此事。
日后,太子司镕妥协,先娶进门当侧妃,受苦的还是他女儿。
别说什么正妃侧妃的,他希望女婿的后院一个多余人也无,否则他女儿病弱的身子,如何安心待在家宅后院?
圣上看重他女儿的身份,想着赐给皇子其中的一位,却又嫌弃他女儿身子病弱,日后子嗣艰难,担当不了皇后重任。
真是既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
位高权重的右相沈修泽,如今借着蝗灾,被圣上削弱了一半权势。顾家也遭人忌惮,日后圣上想起来要整治,比沈家好不了多少,兔死狐悲。
只因他的儿子顾凌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圣上想动他们顾家,还得掂量掂量边关局势,不会轻言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