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镕从冷宫里出来,绕过一座偏殿,在荷塘中心的飞檐凉亭坐下,让青枫守在凉亭外面。
“去哪了?”
司镕明知故问,顾宁也装作不知道,“没去哪儿。”
“去见国师了?”
司镕酸涩的质问,顾宁听着不对劲,她在身后扯了扯他衣角,“是小师叔来找我的。”
他始终看着清辉湖面月色,背影挺拔俊秀,薄如蝉翼的长睫浓密,落下一片阴影。
顾宁想看清楚司镕脸上的表情,于是凑近,偏偏被他躲开了。
顾宁索性在石凳坐下,她可以确定司镕是在生闷气。
不过,司镕从小时候就和国师不对付,三言两语便气场不和,不喜她和季子白接近。
他的独占欲不容许身边人脱离掌控之外。
顾宁有时候感到窒息,但司镕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就像此时,他明明在生闷气,却愿意低头哄她,“以后不要见国师了,孤只是不想让你魂飞魄散。”
“好吧。”
顾宁也不愿意见到季子白,对他有种本能的畏惧。
太子离席许久,引起了慧静太后的注意,“皇帝,哀家的孙儿是否对哀家有意见?”
太后掷地有声,足够让席上众人听见。
司景帝似是这会儿才注意到司镕离席,漫不经心道:“母后多虑了,太子许是醉了,才席间出去透透气。”
“皇祖母,太子皇弟怕是乐不思蜀了。”
司昭饮下一杯酒,意有所指。
丽妃沈苒随之附和:“巧了,嫣儿吃酒也醉了,请太后容许臣妾派两名宫婢去寻。”
“嗯,去吧,若是两个小辈碰见,让他们一起来见哀家。”
“喏,臣妾这就让人去寻他们。”
丽妃低眉顺眼,明媚艳丽的容貌,纤腰扶柳,一举一动勾人瞩目。
太后眉目舒展,丽妃的话明显合乎她心意。
司景帝看着丽妃和太后一唱一和,沉闷不语。
好在司镕很快回席,身后只跟着侍从青枫,并无沈家嫡女的身影。
“太子身体可有不适?”
司景帝问得突兀,司镕刚落座手中折扇放下,掩唇轻咳了一声,俊美面容顿时显出一丝病弱,“儿臣偶感风寒,又酌饮了几杯烈酒,不碍事。”
三皇子司昭鄙夷地盯着他,司镕扮弱小可怜的招数,从小到大没变过,偏偏他父皇觉得受用。
“嗯,既然太子身子不适,今日便早些离席吧。”
司景帝开了口,司镕顺着台阶下,“儿臣遵旨。”
这父子俩倒是默契,慧静太后脸色铁青,狠瞪了一眼受宠陪伴在司景帝右侧席上的丽妃。
丽妃沈苒神色僵了一瞬,下意识贴近司景帝的怀里寻求保护,惹得他怜惜揽住了她纤腰。
皇后顾明玉端坐在司景帝左边席位,对他们私下宠溺的小动作全当没看见。
丽妃年轻貌美,正是受宠的时候,顾皇后已经是陪伴皇帝身边十几年的旧人,自然看透了司景帝喜新厌旧的本质。
从前的殷皇后宠冠六宫,因燕国公主的身份,最后还是必须死。
文武百官逼着殷皇后自缢,谁知不是司景帝放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