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亦柔一向最喜欢与聿清欢作对，眼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自然不可能白白错过，“姐姐，你若是想早日嫁人，以你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沧澜国的公子哥们，还不是任你挑选，一个小小的御医……”

她刻意停顿下来，语气尽是讥讽。

聿亦柔眸中稍纵即逝着一抹暗芒，无声嗤笑，还真是无论过去多久，聿亦柔仍旧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她眼睫轻抬，冷厉的视线扫过去，“聿亦柔，卫景衍的御医之位，是皇上亲封，再不济他也是宫里的人，但你藐视皇权的名声一旦传出去，轻则挨一顿板子，重则可是要连累我们整个相府。”

“至于化灵峰，敌国来犯，哪次不是化灵峰的弟子第一个冲上前，不止爹爹，连皇上都要敬三分，聿亦柔，你若不想活，我不介意先亲手送你一程。”

聿清欢一字一顿，可谓字字诛心。

但聿亦柔，若是真有那么轻易肯消停，她就不是聿亦柔了。

她就是看不惯，聿清欢分明什么都没做，可不管什么东西，总是她第一个先得到，像这次，掉个悬崖罢了，没受什么大伤，皇上却派了御医过来，哪怕卫景衍再如何上不得台面，他也是宫里的人！

再看看她呢？

她上次不慎落水，连续昏迷不醒数天，也没见皇上派御医过来。

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她聿清欢的！

聿亦柔恨得抓心挠肺，恨不得冲上前，生生挖烂聿清欢的脸，方能出一口恶气。

聿亦柔攥着绣帕的手紧了紧，藏住眼里的愤恨，她佯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脸色大变，“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每次去化灵峰，总要少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多则一年半载，你知不知道爹他在此之前，还得了一场大病？”

“柔儿，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小姐难得回一次，你跟她提这些做什么？”

伴随着几声娇弱的低刻，蓝色锦衣的美妇人上前，正是相府目前唯一留下的妾室，姜氏，她身段纤瘦，苍白的面容如纸，柔弱尽显。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以为她得了重病。

只可惜，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回来的聿清欢，记得比谁都清楚，当初苏凌之为登皇位逼宫，波及到相府之际，她这位向来柔弱，不争不抢的姜姨娘，可是卷走财产，跑得比谁都快！

她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并不言语。

“柔儿她不懂事，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许是见她不买账，姜氏抬手掩在唇边，咳得更加厉害，胸前剧烈起伏着，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一同咳出来。

聿清欢散漫一笑，端起桌上的茶盏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姜姨娘，你女儿不懂事，理应关上门好好教训，免得你这副模样换作旁人看了去，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况且，爹爹为你请来的大夫，如果不顶用，应该尽早说才是，我瞧着你，怎么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她潋滟无双的眼眸，是不加掩饰的试探，唇缝中漫不经心吐出的一句，犹如一记铜钟，倏地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