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摆脱琳儿到制造微许混乱闯入人群，再到给予白榕帮助到被琳儿拉着离开。

晏成雪活的潇洒肆意，也活的随心，却完全不知，自己那肆意随心的活法却是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外人的眼中。

阁楼错觉别致，两层雅筑虽算不上高档，但贵在雅意十足。

阁楼内每一根支柱或是雕花刻叶，或是提文点墨，或是镂空摆放装饰品。

此般装饰，一直延至二层各个雅间之内。

此刻，一间名为筑阁的雅间内，两名男子对桌而坐，面前桌上摆放着已经结束的围棋棋局。

只见棋盘上，白棋黑棋各自延伸，各有千秋，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白棋都略胜一筹。

白棋执棋一方，男子一身紫色锦衣，锦衣的领口跟袖口皆以金色的丝线秀有木槿花的纹饰。

胸前修饰精致，咋一看却看不出秀的是些什么东西，只能隐隐感受到些许神秘之感。

男子眉目如画，目光淡淡由窗口处收回，素手执起茶盏，自倒一杯香茗，随后缓缓送入口中。

男子的一举一动，虽只是平常举动，却带有一股来自骨子深处的尊贵，哪怕是轻抿一口茶水此般动作，也令人莫敢直视。

比之起紫衣男子的漠然冷淡，另一名男子便显得更加接近俗世凡尘。

他的面上虽未带有任何情绪，目光却是落在窗沿之外，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番闹剧。

“听说不久前太子殿下遭受了一次刺杀，当时里面牵涉到一位女子。”

顾横舟的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被琳儿拉着挤出人群的晏成雪身上。片刻，待到晏成雪同琳儿的身形消失后，顾横舟适才收回了视线，手里不住捡起一枚棋子，置于手上不急不缓地摩挲着。

齐云焕喝茶的动作不停，适才收回的目光又放回了窗外。

“‘顾掌柜’似乎管的过宽。”齐云焕面色无常，可是特意咬重的“顾掌柜”三字却生生让顾横舟打了个寒颤。

顾横舟面色如常，只将手里的棋子缓缓落下：“太子殿下，此话就严重，你我是合作伙伴，了解一些总不为过。”

齐云焕淡淡瞥了顾横舟一眼，顾横舟当即浅淡一笑，虽未带上暖意，却是给了齐云焕一个态度：“不过，尊重个人，这么打听殿下您的隐私确实是在下的过错。”

言语间，顾横舟亲自斟了一杯茶推至齐云焕的手边：“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宽恕自是用不着，毕竟合作尚且未正式确立，顾掌柜这么一说尚且为时过早。”

顾横舟倒也不恼，只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既然合作尚未敲定，不若我们接着说。”顾横舟同齐云焕皆是那种冷淡之人，当二人就这么面对面一坐，咋一看，竟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合作需要的是诚意。”只言一句，齐云焕便放下了手中茶杯，手里挪动棋盘上的一枚黑子，原本处于劣势的黑棋一方便成了胜利的一方。

顾横舟的脸色微变，眸中闪过一抹异样，转瞬却又如常：“合作是由殿下提起，诚意……恐怕需要的是殿下来提供。”

“你错了。”齐云焕眉眼微掀，一副事实尽在掌握的模样让顾横舟心下抖了几分。

不知何时放到桌下的手微微握拳：“殿下应当……”

“咚咚咚……”猛地一阵敲门声让顾横舟收住了尚未出口的话。

他方才稳了稳心神，便听对面的齐云焕简言道：“进。”

随后，一小厮手撑托盘推门而进，托盘内放有几碟精致的点心。

小厮撑着托盘，先是对着齐云焕、顾横舟行了个礼，适才对着二人谦卑道：“如有打扰之处，还请二位贵人担待，只是掌柜让小的给二位贵人送些吃食，还请二位贵人笑纳。”

齐云焕眸光微动，顾横舟也心思活络地将桌上的围棋拾整好。在小厮摆放菜饭时，顾横舟那未曾移开一瞬的目光让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东西我们接受了，回去谢谢你家掌柜。”顾横舟此话，似乎话里有话。

“唉，好嘞，多谢二位贵人体谅。”似乎是因为完成了任务而感到高兴，小厮对着两人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将托盘内的东西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摆上桌后，小厮又对着二人行了个礼：“二位贵人好好享用，若是还差些什么，二位贵人只管吩咐小的。”

“那你先下去吧。”

顾横舟并没有过多吩咐小厮，只简单差遣了一句。同一时间，心中也有了回复齐云焕之前话的想法。

“好嘞。”小厮应了一声，便微躬着身子倒退至门口，而后才转身出了雅间。

“嘭……”微弱一声细响，正是小厮细心给二人带上房门所发出的声音。

小厮出门后，二人默契地不说一字，直至四周归于一片静然，外面也再并无任何声响，谈话适才继续接上。

此一刻，静坐桌前，身子扳直，顾横舟仿佛恢复了那个茶馆神秘背后人的姿态，眸色冷然，话语凌冽。

“错与不错，殿下说了不算。”唇角忽而一勾，却无任何笑意，“就如不久前的刺杀，晏家小姐究竟是对是错，殿下也无从追究不是吗？”

不久前晏成雪对齐云焕的刺杀，虽说最后以晏成雪为齐云焕挡了一刀结束，消息也被下令封锁，但是私底下，有些个势力的人，早早都掌握手中。

晏成雪刺杀齐云焕在前，她有错，但是齐云焕并未受伤，她又为齐云焕挡了一刀，再加上她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就是脑袋不灵光。

如此一来，哪怕有人想用此大做文章也无从下手。

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顾横舟用起这件事来说事也毫不迟疑：“毕竟没有谁会去指责一个傻子的是非对错，更何况殿下您还是一国储君。”

齐云焕眸光微凝，却是未将目光放在顾横舟的身上，亦是未言一词。

周遭的空气陷入一片沉寂，气氛隐隐有些压抑起来——

然而，顾横舟却是不惧，眸色一如齐云焕那般，略有不同的便是：眸底深处多了抹深意。

“我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殿下您提出，殿下怕是没搞明白，主动权从一开始就掌握在在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