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做什么？拿到证据找出幕后之人，还是冲到陛下的寝宫高喊有人想要皇位？方一啊方一，是本殿太过纵容你了吗？”

齐云焕面色冷然：“之前你就一度帮晏成雪说话，本殿迟迟没有追究你，你却越发令本殿失望。”

方一一惊，侍奉齐云焕多年，仅仅一句话，他便知齐云焕生气了。

忙不迭失地跪倒在地，方一的脑海中回想了近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即身子一僵，面上带着惶恐。

似乎自从晏成雪给齐云焕挡了一刀开始，他的行为就有些不像是自己。

若是晏成雪在此，定要感叹一句：“啊——这该死的蝴蝶效应。”

从晏成雪脱离了这个角色本身的既定结局之时，许多东西似乎就已经开始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比如说晏无霜对待晏成雪的态度、方一的行事作风，以及一系列已经发生的暗杀事件。

一切就像处在一个巨大的轮盘中一样，轮盘不停的翻转，却始终不知道何时会停，又停在何处。

方一跪于地上，心惊只是一瞬，而后便是巨大的愧疚与自责：“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方一的态度诚恳，礼数周全，再加上他跟着齐云焕已经多时，深得齐云焕的重用，如今虽然有错在身，却不致死。

当然，齐云焕也并不想轻松饶过方一，毕竟他们要走的这条路还很长，面临的危险也还很多，有时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足以葬送许些人的性命。

“自行领罚，余下一个月你都不必跟在本殿身边，一个月后，若你还是这个般令本殿失望……”

余下之话，齐云焕没有说出，方一自是明白：“若一月后属下还令殿下失望，属下自愿接受一切责罚。”

话已出口，方一便跪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坚定的态度就连齐云焕都已感受到。

“嗯。”齐云焕冷然一应，算是回了方一的话。

方一抬头，目带恭敬的看着齐云焕，道：“接下来一个月，属下会将属下负责的一切事宜转交方二，定不会让一切有任何耽搁。”

做好保证，方一便退却同方二做了交接工作，而后正式退出了齐云焕的视野。

“殿下……”换去一身黑衣，穿上了一身青色常服，方二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

*

翌日，晏成雪很早就起了床，极其乖巧地跑到了晏无霜的院前笔直站着，拒绝了丫鬟送来的早膳同椅子，一直待到晏无霜起床之时。

晏成雪昨夜晚睡，再加上今早起的早，眼睛周围印有一圈细淡的黑纹，眼睛不时微迷两下，看起来极其没有精神。

可是尽管如此，晏成雪依旧坚定不移地站着等待。

丫鬟本想着去告知晏无霜一声，可是却被晏成雪一口回绝了，道是晏无霜昨夜睡得晚，今天就让晏无霜多睡一会儿，她多等一会儿而已，没有什么的。

那丫鬟虽是晏无霜身边侍候，却也知道晏成雪说的这事她们应了也无甚大事，而且还给了晏成雪些面子。

是以，那丫鬟便只待在院子内同晏成雪一同站着。

晏成雪眉眼有些困意，但是看了看微弓着身子站立的丫鬟，又想了想自己今日的目的，当即咬了咬牙，站得更加笔直了。

不多时，晏无霜便起床了，晏成雪便随着几个伺候晏无霜的丫鬟一同进了晏无霜的寝居，甚至还在丫鬟给晏无霜梳理发饰之时，积极地给晏无霜选了只发簪。

在晏成雪的一系列殷勤之中，晏无霜终于是忍不住了，陡然一拍桌子，声音不小，却足以吓到晏成雪。

“晏成雪，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昨夜说了那么一大堆煽情的话，晏无霜心中的尴尬还没缓解过来，就见到了这么殷勤的晏成雪，当即也不论尴尬不尴尬的，该教训的晏无霜也不打算放过了。

晏成雪随着晏无霜的拍桌，心跟着抖了一抖，但是紧跟着表现出来的就是无限的委屈之色：“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晏无霜美眸一瞪，晏成雪口中的话当即转了个方向：“好吧，虽然我是有事求你，但是你也总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万一我日后真的是想来看看你，服侍服侍你呢？”

晏无霜对晏成雪的无赖之词不做评论，可是那微挑的眉毛却是直接明了的告诉晏成雪：“你无事要是会登三宝殿，那真的是叫见鬼了。”

晏成雪虽不能完全看明白晏无霜所想要传递给她的话，但大致能猜个大概，当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打算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是这样的，姐你看我现在身旁也没啥懂事的丫鬟，现有的这些一心觉得我这里没什么出息，做事呢也不认真，我虽然是他们的主子，但是他们人数众多，我也不好一下子把人全都罚了吧，而且还是没理没由的，所以我就想着出府自己去买一个丫鬟回来。”

晏无霜皱眉，并不是太赞成晏成雪的话：“你若是嫌弃那些不够忠心，那我便给你重新换，何苦用得着你自己亲自出府去买。”

重点是出府，哪能是买丫鬟啊！

心里话晏成雪自然不可能直白地告诉晏无霜，只能绕着弯，拼命想着借口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是啊姐，你重新换无非是重新从别庄调，但是你看看这些从别庄调来的，要是再来新的一批这样的我真的消受不了啊。”

晏无霜抬头看着晏成雪，眸中的深意让晏成雪莫名觉得晏无霜已经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晏成雪当即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

良久，晏无霜适才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遣退了身边侍候的其他丫鬟，室内一下子只剩下两姐妹。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起来，晏成雪略有些不自在地把手从鼻子上放了下来，却又惊觉有些无处安放。

晏无霜没有理会晏成雪的不自在，仿佛不知道晏成雪如今的心态一般，只是淡定的拿出了装着首饰的盒子，打开盒子，不时拿出一只钗子放在手中把玩。

晏无霜这般模样，让晏成雪更加心虚了。

良久，晏无霜似是玩够了，看似随意，实则用心地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串珠花。

晏无霜起身，晏成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中到底是有些怂晏无霜这个美人姐姐的。

“姐……”晏成雪讪讪笑道，“你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哪用得着你亲自站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