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行夫走贩们开始走上大街,新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经过一夜的喧嚣之后,烟柳街彻底归于平静,与外面的大街仿佛是两个世界。
即便是当晚的寻欢客,也不知道边上小小的屋子里,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世事就是如此,哪怕近在咫尺,只要没人说,你也不会知晓。
离开烟柳街之后,方宇用竹篙将赵世君和云东河的头颅,叉在方复明墓碑前,烧了一沓纸钱,点上香烛,敬酒三杯,共九浇。
回到方家府邸时,已是午夜。
方宇毫无眠意,索性去安静的小院子里,锤炼势剑。
他不是个嗜杀的人,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岁时第一次杀人,他趴在臭水沟上呕吐了一整天。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后面也就渐渐麻木了。
他决定离京回家时,立下牌坊,今后做个普通人,哪怕是纨绔,也不愿手沾血腥,却没想不到一个月,这牌坊就塌了。
“一旦踏上修者之路,就永远都没有回头路了。此言诚不欺我也。”
屋子里光芒大作,一涨一衰,分不清是剑的光,还是烛火的光。
一夜未眠,直到鸡鸣时分,方宇堪堪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佣人在外面敲门:“少爷,杨家医馆的杨小姐来了。”
方宇幽幽醒转,皱眉,“她怎么又来了?”
刚好感到饥肠辘辘,便收剑走出去,才发现已日上三竿。
来到客厅,发现来客不止杨玉静,还有林昆。两人都眉头紧锁,脸色忧焦,似乎遇到了什么要紧事。
“静静,怎么了,一大早就来我家,还愁容满面的?”
桌上备有腾腾冒热气的糕点,方宇拿起来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你听说外面的传闻了吗?”杨玉静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遇到某件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述。
方宇不在意道:“什么传闻?”
杨玉静道:“今天早茶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传:你与云东河勾结,弑父害死方老爷子,将烟柳街的六大管事踢走,贩卖乌香散,赵大公子来阻止,却被你和云东河联手杀死,现在赵家要你偿命……”
方宇一愣,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先把舆论吹起来,而后携大势而动,不管做出怎样的行为,都可获得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支持!
他对这种手段很熟悉,上辈子就有不少这种人。
先手在网络上开团,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说,扭曲事实,往往能博得圣母同情,利用影响力干扰真相。
顿觉手中糕点索然无味,一早上的心情都被破坏殆。
“你相信吗?”方宇放下手中糕点,起身负手缓缓踱步。
“我当然不信!”杨玉静摇头。
那天云东河派人刺杀方宇的一幕还历历在目,两人勾结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但你杀了赵大公子,这是真的吗?”杨玉静看着方宇,眼底闪过一丝忧色。
方宇散步似的走动,平静道:“赵世君与云东河勾结,我们在落霞崖那天,他们兵分两路,刺杀我与家父。家父不幸被他们杀害……”
紧接着,他把昨晚之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我这个人认死理,谁害死了家父,谁就用命来偿还!”最后,方宇说道。
杨玉静听得惊心动魄,原来背地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被誉为未来可期,谦谦君子示人的赵世君,背地里竟然是那么虚伪的人。
她本来想责备方宇太冲动、太鲁莽,手段太血腥、太过激,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杀了赵世君,只怕赵家与你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最终,杨玉静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方宇风轻云淡道:“无妨,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杨玉静脸色古怪,忍不住问道:“你了解赵家吗?”
方宇道:“不是很清楚,仅知道他们是做通商运输的。”
杨玉静无奈地轻轻摇头,你太托大了,丝毫不了解敌情,还不放在心上,道:
“赵家有一家大镖局,镖头、大小旗手、趟子手,加起来将近上百人。其中至少有二十名内罡境武者,剩下全是淬体境武者。此外他们还有一支船帮,同样有着不逊色于镖局的实力。”
“加起来,不少于五十名内罡境武者,两百多淬体武者!”
歇了口气,她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