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去去就回!做了这么久生意,今晚正好怀念一下从前。”
……
此时,一老一少正蹲在残破的化妆间内。
江北风的手上,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头颅戴着安全头盔,头盔顶上破了一个大洞,所有头发都是从大洞冒出来的。
“老子没醉,老子还能喝个百八十斤!”头颅瞪着一双斗鸡眼,叫嚣不止:“草尼玛的,还不信你爹的车技?给爷坐好了!秋名山车神,正式发车!”
“神龙摆尾,地龙翻身,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龙战于野……卧槽你马勒戈壁,哪个王八蛋偷的下水道井盖?!”
说完这段,头颅两眼一闭,安静下来。
江北风和陶渊互视一眼,同时开始数数。
“一、二、三……”
数到三,头颅两眼一睁,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老子没醉,老子还能喝个百八十斤!”
“草尼玛的,还不信你爹的车技?给爷坐好了!秋名山车神,正式发车!”
“神龙摆尾,地龙翻身,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龙战于野……”
看着哔哔不休的头颅,陶渊难得沉默了。
折腾半天,在我家闹鬼的就是这鸡毛?
“陶老头,你看!”
经过夜间的抓鬼行动,江北风已经和陶渊混得很熟了:“好不好玩?”
伸手,拔出桃木剑。
破开化妆间时,桃木剑一剑插中疑似醉酒的头颅。
太阳穴对穿,准得一批!
江北风一用力,桃木剑“啵”的一声离开头颅。
下一秒,头颅瞬间消失。
“我再插!”
头颅复又出现。
“我拔!”
“我插!”
“我拔插拔插插拔拔插……”
似是反复隐现的缘故,头颅逐渐翻起白眼。
“老子没醉……老子还能喝个百八十斤……井盖……老子……草……秋名山……龙战于野……”
伴随混乱的话语,头颅口吐白沫。
看到这一幕,陶渊啧啧称奇。
这头颅就像台只会重复运作的机器,江北风的行为,恰好打乱它原定的程序,混乱了它的语言。
那么,是仅有这头颅如此,还是世间所有鬼都像这般?
据说,人在死前会出现回马灯现象,难不成,鬼重复的就是生前最后一刻的行为?
就在这时,陶志业进入卫生间。
“老子喝井盖,老子……槽……井盖……”
“什么人?”陶志业眉头一皱,看向化妆间。
那里有陌生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这几个骗子究竟搞什么鬼!”
直到现在,陶志业仍以为是骗子想要行窃他父亲的家。
虽然,他不知道骗子为什么要来卫生间偷东西。
难不成,卫生间很香?
抗着长刀,陶志业煞气腾腾的走向化妆间。
来到门口,看到的是坏得不成样子的木门。
“岂有此理!”陶志业勃然大怒。
来就来吧,还来卫生间偷东西……好吧,爱去哪偷也随你们喜好,可你们偷个东西,为什么要砸化妆间的门???
我家的门和你们有仇是吧?!
“老子……槽……尼玛……你爹……在田……野……”
话语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陶志业双目一红。
未见其人,先闻其问候爹妈,这特么能忍?!
“老子嫩死你!!!”
陶志业大喊大叫,挥起长刀冲入化妆间。
今晚,天王老子都留不住这几个骗子,我说的!
入门,开幕雷击。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陶志业,江北风皱起眉头想了想,送出一个满怀善意的笑容。
“哈喽?”
一边微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头颅两眼狂翻,白沫如泉水般喷涌不止。
“卧槽……飞龙在天……”
“卧槽……见龙在田……”
“卧槽……王八井盖……”
陶渊撇了眼陶志业,胡子一抽:“没点出息,大半夜抗刀,你唱大戏呢?”
“我……”
“你……”
陶志业大张着嘴,一会儿指指江北风,一会儿指指头颅,嘴上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爹和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先不管,谁能告诉我,这小伙手上拎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头颅有了异样。
陶志业的闯入,似是触动了什么。
头颅缓缓面向陶志业,颤抖着吐出一句话:“老子……你爹……”
陶渊闻言大怒,有修为在身,没什么好怕的,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肌肉大爷的力道何其之大,头颅被扇得一个劲旋转。
待到旋转渐止,陶渊瞪着惨兮兮的头颅森然道:“你最好重新组织一次,你的语言!”
头颅哪懂得这些,它墨迹半天,又恢复了逼逼叨叨模式。
“老子……井盖……”
“老子……飞……天……”
来来回回听这么几句,江北风的心里已经推测出答案。
很好猜,这货是载人骑车,出车祸身亡的。
看那头盔,骑的八成还是摩托。
望着面目模糊的头颅,江北风暗自感慨:“做警察,还挺不容易……”
随便一想,画面就来了。
出个车祸,警察抵达现场一看。
好家伙!
身子还在,脑袋没了,这怎么整?
江北风记得一则笑话:头盔的作用不是保护脑袋,而是假如某天你出了车祸,头盔能让警察认得出你是谁。
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瞧,活生生的例子不正在眼前嘛!
这不?勉强看得清头颅的五官!
“陶老头,你家的鬼我给你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点还不睡,江北风撑不住了。
他想快点解决,好回房歇息。
明天要早起收快递,绝世神兵尚在等他。
无视舌头打结的陶志业,陶渊认真思考起来:“让我好好想想……”
他有点舍不得弄死头颅,这鬼实在太有趣了。